这句话就像是刀子一般剜着她,那一刻,明明用了麻药,她却还是痛得呼吸不过来。
只不过,痛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真狠。
这个男人真狠啊!
对她狠,对自己也狠!
这是要生生掐掉她再利用自己对他的这份恩情,利用他对她的这份感激和内疚,再逼他做任何事的机会啊。
“姜儿疼,羌哥哥在乎吗?”她又幽幽问了一遍。
男人没有回答她,垂下眉目,将手里的纱布展开,然后,又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盖,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上前。
再然后,默然起身,走到她的后面,将她系于后脑的纱布结头打开。
常姜没有抗拒,没有动,就任由了他去。
她知道,如今的她已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她就不应该逼他的。
真的不应该。
其实,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就冲着她给他的恩情,不管这份恩情,是恩多情少,还是恩少情多,小时候,他曾那样真切地不能没有她,他曾那样将她捧在掌心、护在身后,他对她终究是有情的,来日方长,她不应该急于求成的。
如今弄成这样的局面,她若再闹,怕是只会让他更加嫌弃。
将常姜右眼上的绷带取下,将撒好药的新纱布敷上,缠绕系好,秦羌始终面沉如水、眸如黑夜,一句话也没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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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竹在神医府一直闭门不出,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看那些医书和“自己”记录的各种药方、毒方,以及解药方。
她发现,自己以前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尤其是那些毒,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配置出来的,又是如何研究出了解药。
翻医书、看药方的过程中,她也翻到了不少小秘密。
比如,医书里面夹着的画像。
有她自己的,有少女青涩时的她,还有和她现在差不多样子时的她,还有一张中年女子的,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她猜想,应该是她的母亲,还有一张男子的,很年轻很俊美的男人,第一反应,她还以为是她父亲年轻时脸上还没有落疤时的呢,后陡然发现,不对,这不是那夜在太子府门前看到的,从府里出来追上那个叫什么来着,叫姜儿的女子,然后被那女子踮脚吻上的那个男人吗?太子?为何她会有太子的画像?仇人?保留仇人画像、时刻提醒自己记住仇人的样子?
虽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太放心上。
今日,她又翻到了东西。
是在一本很厚很旧的医书里夹着的,只不过,今日的不是画像,而是一张地图。
她摊开来看了看,才发现,就是神医府的建筑图。
让她意外的是,地图上显示,她的这间厢房下面,竟然还有一间地下室。
心中一时好奇,她便起了身,循着地图上所示,找到了密室入口的机关,也就是放医书的书架后面的一块活动的砖。
将砖拿下,“哗啦”一声,墙壁就朝一旁移动,地下室的入口赫现。
哇,还真有。
想着神医府是她的府邸,地下室也定然是她当初所建,虽目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却也没有惧意,她回身点了一盏八角灯罩琉璃灯,端着,便缓步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