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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男人,是翌日清晨。
他进屋,发现男人竟然还坐在昨夜的那个位子上,甚至面前的烛火还亮着,而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所以,他又这样坐了一夜?
其实,也不用怀疑,男人布满血丝的左眼已然昭示了这一答案。
雷尘眉心微凝,这样下去怎么行?
风寒还未尽好,右眼还伤着呢。
略一沉吟,他径直上前吹灭了烛火,刚准备开口劝男人几句,男人却已先他一步出了声:“准备笔墨。”
雷尘一怔,见男人伸手拿了一张宣纸铺于面前桌上,他连忙去研墨。
等待他研墨的间隙,男人又起了身,大概是久坐坐麻了腿,起来后,他双手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才拾步离开位子。
边走,边将身上昨日穿的那件衣袍脱下,扔在一旁,然后,走到衣橱前拿了件干净的衣袍往身上穿。
“还是银耳在照顾姜儿吗?”
不意男人突然问他,雷尘一时还有些不反应。
“回殿下,是的。”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大手系着腰间的锦带,他又走回到桌边位子,一甩衣摆,坐下。
此时,他脸上的疲色已尽数退了干净,左眼中的血丝也已消失不见,就像昨夜那样的他,甚至不久前那样的他,是别人,不是他一样。
雷尘轻抿了唇,继续手中研墨的动作。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知道,他并非真的没事了,而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心中实在好奇,他便忍不住问了出来:“昨夜那人是......”
“秦心柔。”
男人淡然回道,就像是回答今日天气如何、早膳吃什么一样。
雷尘听得却是反应不小,手一顿,差点将砚池打翻。
秦心柔?
“七公主?”难以置信,他再次确认。
“还有别人叫秦心柔吗?”男人不答反问。
好吧。
“那殿下怎么放她走了?”
她不是杀死厉竹的凶手吗?
一直一直以来,不是都在缉拿她吗?
昨夜不是还说要将人挫骨扬灰吗?
男人瞥了他一眼,“并未放。”
秦心柔跟他说了很多事,桩桩件件都是让他震惊不已的事,桩桩件件都是闷棍落下,他得确认她说的都是不是真的,所以,暂时留了其性命。
原则上,就算暂不杀她,也应该将她关押,可厉竹的尸体和骨灰接连出事,说明府里并不安全,保不准有人趁关押之际杀人灭口要了她的命。
所以,他才放她走了,那么多人全国搜捕她,都未能找到她,说明,她一直藏身的地方,才是真的安全之地。
他也未真放,或者说,他也未彻底放,他昨夜已让她服了毒,后面必须要他的解药,否则,也必死无疑。
雷尘听得有些糊涂。
没放吗?
他昨夜明明看到对方已经走了?
也就是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昨夜为何没派下人送其,原来,对方是熟悉太子府的秦心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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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必要过度,羌羌要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