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应了声才挂了电话,回去看了眼祺钊,见他睡得熟,又下了楼在电话旁等着,直到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阿姨推醒了我,我揉着眼问:“有电话打进来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连老爷和夫人都没打电话过来。”
我心想不好,方冉冉这次够严重了,想起方越然上次说方冉冉的病情恶化,心里有种恐慌之感。
“行,您去休息吧,我给方越然打个电话就上去照顾祺钊。”
她神色忧心地摇了摇头:“您打电话吧,我也想知道小姐什么情况。”
我抿了抿唇,还想问问方越然冯睿的事儿了,她在这儿我不好开口啊。
电话拨通之后,是方越然疲惫心碎的声音:“抢救着呢,等我回家再说吧。”
人命就是这样脆弱,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建议着:“要不让爸妈先回来吧,他们岁数大了。”
“他们在休息室等着呢,你睡吧,别担心了。明天我带你去找冯睿。”
我心里的难受和慌乱已经无法诉说,只能说些没用的,比如:“别让自己太辛苦,注意休息,冉冉会没事的。”
他“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
转天我先回家换了衣服,又要去事务所忙着,用家里的座机给方越然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却还能听出里面的疲惫,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已经抢救过来了。”
抢救过来就好了,我松了一口气:“那你休息会儿吧,我去上班了,下午再去看冉冉,然后咱们再去找冯睿。”
他沉默了一下,道:“冉冉就是听见了冯睿的事儿,才又发病的。”
我闭了闭眼,有些苍凉的回着:“我知道,冯睿是真出事儿了。”
挂了电话我就赶到事务所和张舜老师商量着富豪离婚的案子。
张舜老师好像已经有了把握,敲了两下桌子抬头问我:“你昨天说,他一听见‘姐姐’这个称呼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点点头:“我怀疑这孩子心理有阴影。他肯定是排斥赵太太,不然怎么还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
张舜老师倒是同意我的说法,竟然打电话约了一个心理医生,让我和心理医生约定好时间一起去找那个孩子。
我应了下来,决定先去找方越然拿手机,顺便再去看看方冉冉。
方越然今天没有上班,一直守着妹妹,我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方冉冉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想起冯睿,忽然觉得他们像是患难夫妻。
方冉冉浑身插着管子,脸上罩着一个氧气罩,有微薄的白雾在氧气罩内侧一闪一闪的,旁边的仪器发着运作的声音,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仿佛和背景融为一体。
我看的心里有些痛,她一向是嚣张跋扈的,此刻安静地躺在这些仪器之中,我心里也五味杂陈。
方越然过来搂着我安慰,同时也在安慰他自己:“医院正在找合适的心脏移植。”
可是,这是不是有时间限制的呢?如果到了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怎么办?
在医院待了不长时间,我就赶去昨天那个弄堂里继续和小孩子斗勇,好吧,这次应该加上一点智。
我到的时候,那个心理医生还没来,我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到了二楼,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了!
我伸手推了推门,想着他是不是去什么地方了,便攀在二楼的栏杆上等着。
一会儿心理医生也过来了,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温婉贤淑,一看就是好相处的阿姨,我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说明了情况。
我俩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过了很久都没见来人,她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之色,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浪费时间不大好,转身敲了敲隔壁的门:“您好?”
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枯瘦的老大爷,一脸防备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亲切地笑了笑:“请问您知道隔壁的小伙子去哪里了吗?”
回应我的是“嘭”的关门声。
我愣在原地,不明白这是闹哪样,看了眼心理医生,摊了摊手。
最后还是人家去左边那间敲了敲门,温柔的说:“您好,我是隔壁那个孩子的表姑,我来接他回老家,可是他手机打不通,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大娘也是一脸防备:“他哪里有亲戚哦!”
医生笑了笑:“人人都有亲戚啊,只是我们不常……”
大娘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挥了挥手:“昨晚被人带走了!”
然后也是很暴躁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