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将科考之事全权交给五皇子,确实是生了让他安插人手、培植亲信的想法。
只要五皇子做得漂亮,将各方势力都平衡好,哪怕今年考中的举子全是五皇子的人,老皇帝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这些举子还年轻,等到他们被重用时,他早已驾崩。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闹得挺大,而且好像只有他这个皇帝不知晓?
老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五皇子,可惜五皇子正意气风发的告诉老皇帝,聚在贡院外的学子们,在皇上的威严下是多么的听话,多么的配合,根本没有注意到老皇帝阴沉的脸色。
秦寂言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这就是被人宠着长大,与独自长大的区别。前者眼中只有自己,后者却必须察言观色,以免惹人不快。
扬扬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后自夸与赞美皇帝的话,五皇子最后总结道:“父皇,大秦在您的治理下海晏河清、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绝不会有人不安好心的聚众闹事。”
不管五皇子个人能力如何,在说话方面五皇子确实不错,话里话外都暗示,要是有人聚众闹事,那就是闹事之人有错。
五皇子这话说得极其讨巧,这也正是老皇帝喜欢听的话,老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眼见五皇子就要逃过一劫,或者只接受一点小惩罚,可就在此时……
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一脸急色的在老皇帝心腹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心腹太监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在老皇帝身旁道:“皇上,贡院外坐满了学子,那些学子在贡院外背诗经里的《硕鼠》。”
《硕鼠》说得是偷吃粮食的老鼠,可实际上是表达对腐败而无所作为、尸位素餐的统治者的愤恨,以及对清明政治和美好未来的向往。
这简直就是打他这个皇帝的脸,老皇帝怒火中烧,压低声音道:“老五,你真得驱散了贡院外的学子?”
五皇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见老皇帝脸色不好看,当即跪下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过去时,一干举子已自觉散开,绝无人闹事。”
“是吗?”老皇帝摆明不信,“你说贡院外无人闹事,那么现在围坐在贡院门口,高诵《诗经》的人又是谁?”
皇上声音不小,殿上参加殿试的学子们吓了一跳,有胆小的甚至将笔落在地上,污了卷面。
其他人也不敢再写,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除了少数几人外,其他皆是吓白了脸,没有一点仪态可言。
在老皇帝眼中,这就是上不了台面。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了三分,依着老皇帝的脾气,他这个时候就该叫停殿试,可是不行。
三年一度的科考,不管私底下有多么肮脏,明面上都不能暴露出来。
“寂言,”老皇帝张口,就点了秦寂言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秦寂言确实是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