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人齐,晚饭结束后,陆少骢揪团结伙地组牌局,一群人闹到大半夜,最终以陆少骢的醉倒而散伙。
赵十三将陆少骢送到二楼的客房里后出来复命:“老大,小爷安排好了。这一觉应该得睡到天亮。跟在小爷身边的那个小子也被我灌得烂醉如泥了。还有别墅里其他几个不安分的,都盯住了已经。”
“留两个人给少骢守门,否则他半夜起床想喝水或者想上洗手间没人照应。”傅令元叮嘱。
赵十三明白言外之意,点点头:“好的老大。”
门堂外有手底下的人来递消息,赵十三听完后进来禀告:“屠宰场里需要解决的守卫都解决了。”
“嗯。”傅令元转而看向栗青。
栗青从电脑前抬起头汇报:“老大放心进去吧,各个摄像头我都盯着。”
言毕不忘补充道:“保证不会再被人坑发生上次会所的那样的事情。”
傅令元抿唇——会所那件事,已经有结果,监控出问题的关节点,恰恰就在他们通过监控镜反监控那个时候开始。这事儿以后再找那个S算账!
捺下心绪,走出别墅绕到后面的屠宰场,铁门外原本的两个守卫只剩一个,另外一个坐在地上睡起了大觉。
“仔细点儿。”赵十三提醒。
守卫点头:“是,老大,十三哥。”
傅令元携着赵十三迈步往里走。
封闭的空间内,在原有的潮湿和腥臭的基础上,又多了一种形容不清楚的难闻的气息,既像动物的浓重体味,又似腐烂的肉。
赵十三先一步进去审、讯室,确认留守在里面的那个陆少骢的手下也睡起过去之后,迅速出来,对傅令元点点头,然后自行退到走廊的中段去。
傅令元独自一人跨入。
倒是要庆幸,这里头没有安装监控,否则又要多费一些劲儿。
因为如果装了监控,代表着在里面所实施的所有私、、刑,都有可能外、泄,成为把柄。所以当初陆少骢征用这里的时候特别谨慎。他只用他自己专门的摄像机,拍摄他的成果,加以收藏。
那股难闻的气息愈发浓郁刺鼻。傅令元稍一滞步子,一眼便看见了蓝沁。
她整个人还趴在铁笼子里,气息奄奄的样子,身上的镣铐和铁链都取下来了,脚腕和手腕都肿得像碗口那么米且,深深地印着一圈皮破肉烂的凹槽,而且已经严重地化脓了。
身体的好几处创伤,是刚刚覆上一层薄痂又被残忍地再一次破裂。其中一只脚的脚背,绽开的表皮和凝结的血块下,依稀有惨白的骨骼外露。
地上有红色和黄色的两种浑浊液体混杂。黄色的不明来源。红色的是从她的月退内侧根处开始乾结着几条流淌延伸至脚边的深颜色水迹。
傅令元攥紧了拳头,伫足许久,才慢慢走过去,走进铁笼子,蹲在她的面前。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几乎是第一时间缓缓地挪动脑袋,颇为艰难地将下巴搁抵住,然后努力抬起肿得分辨不出眼皮的眼睛瞧一眼。
她的脸挂着血污,但脸色笼罩着濒死一般的青灰。两侧的脸颊有点凹陷,嘴唇因为失去了一部分牙齿的支撑,像老人那样松软地平摊开,嘴角边还撕开了一个缺口。
确认是他之后,她十分明显地松一口气,烂掉的嘴生生地扯了扯,试图扯出一个笑容:“你来了……你终于来见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机会来的……”
她吐字很慢,好像每一个字都得耗费她很大的力气,像个病弱的家禽那样半闭着眼睛,中间时不时吃力地咳嗽几声。
好不容易说完,她紧接着低低低咒骂埋汰道:“陆少骢给我打的提精神的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管用了……”
傅令元唇线抿得直直的,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被陆振华抓住?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折磨?为什么要等我?”
他更加确认,从在机场被抓到现在,她有无数种机会可以自行了结。
“你知道的……你知道为什么……”蓝沁蜷缩在地上,随着吐字,身体一起一伏。
凛了凛眉峰,傅令元沉声:“不必如此也可以。你可以不必把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是有办法应对的。”
“这是更为直接便捷的办法,为何不用?”蓝沁咳了咳,“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但我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死了。总要……总要发挥点最后的价值……况且你都已经接受了我的邦助,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是你事先没有和我商量过,直接就这么做了。你B我接受。”
“嗯……是……是我B你……”蓝沁不否认,又试图扯嘴皮笑,“你只能接受。你不接受,就白费我的牺牲了。你不会不懂其中的利弊。很好……这样很好……”
“可你不该将她牵扯在内!”傅令元冷声。如果不是因为她已经伤痕累累,他很想在她身上多添一些伤!
“呵……这不是已经讨论过的问题了吗?”蓝沁嘲弄,“又心疼阮小姐了?心里恨着我对阮小姐做的事情?我早就警告过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要妄想鱼和熊掌兼得。否则只会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这次的事情还不足以给你警示吗?你明明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这一次却在没有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是因为阮小姐吧?除了阮小姐,我想到其他能令你按耐不住性子的理由。”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曝光了,现在躺在这里被羞辱折磨的就不是我,而是阮小姐。呵,你悄悄,我只是找了三个男人伺候她,你就受不了了,要是再让畜生来——”
“不要再说了!”傅令元咬紧下颌,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也不会感激你揽罪的!你以为自己现在很光荣么?就冲着你对她所做的事情,你就不配担当‘牺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