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
不等他回应,阮舒又道:“让你爸来见我,你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主。”
李铁牛又一次:“……”略微讪讪,“新当家,你这样瞧不起我,会后悔的。”
阮舒不吭声。
“新当家?”李铁牛唤她。
“如果不是你爸来见我,我没什么可说的。”好不容易等来个人露面,却是李铁牛。阮舒是失望的,但终究是来人了,总比昨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来得好。
张嘴她追加道:“告诉你爸,我同意让陈家继续做独生意。”
李铁牛再次:“……”
“新当家,你是不是不懂怎么骗人?讲的话好假啊,三岁小孩都能识破……”他吐槽,特别没成就感。
阮舒牵了牵唇角:“本来就是故意讲来让你识破的。”
“……”意思指他是三岁小孩。李铁牛听明白了……
一时相对无言。
李铁牛的身影从窗口一晃就没了。
阮舒以为他走了。
约莫两秒后,门上传来开锁的动静。
不瞬,那扇紧闭了一天两夜的门打开。
李铁牛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关上门,到桌子前停下:“听说昨天一天都忘记给你饭吃,我邦你送来了。”
阮舒淡淡瞥一眼清粥小菜,重复:“我要见你爸。”
“我爸没空,所以我才来的。”李铁牛搬了凳子坐到她跟前,冷不丁低下头,把后脑勺递给她看。
“你干什么?”阮舒警惕地往后挪,本能地抬起手刀就想劈他。
“欸!”李铁牛多年养成的躲鞋子的功力不是盖的,迅捷从床边闪回桌边,“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为了你刚被砸过脑袋,你别给我又补一掌。”
阮舒蹙眉——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李铁牛主动邀功:“新当家,你失踪了,大家都在找你,怎么都找不着。我依靠我的聪明才智,猜到你可能在这里,冒着可能被地雷炸死和被机关弄残的危险,来救你了。所以等我救你出去,你就答应我之前的调职申请。”
如今阮舒反过来:“……”
“你不信么?我真的是来救你的。”李铁牛强调,并解释,“我刚是要给你看我昨晚中了机关之后,后脑勺被砸出的包。”
阮舒盯着他,乌漆的瞳仁微微收缩,顷刻,问:“先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竹楼后头没开荒的后山。”
“你爸人呢?”
“不是说了他没空?他现在在竹楼和大家一起在找你。”
“他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因为我如果跟他回竹楼了,大家就全知道你在这里了。”
“这里现在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人?”
“有。”李铁牛老实相告,“负责守卫的面甸人。”
“那你有什么周密的计划能成功带我离开这里?”
“周密的计划?”李铁牛愣了一下,问,“调虎离山算不算周密?”
阮舒:“……”
“就是我负责引开外面的守卫,你负责逃跑。”李铁牛与她讲明白。
“你不是说有地雷和机关?”阮舒质疑,“而且我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你让我往哪里跑?很有可能没跑出多远就又被抓回来。”
李铁牛:“……”
阮舒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不靠谱:“你要真想救我,就别想着怎么带我走,先想着怎么通知到其他人我在这里。让其他人找过来,更快。”
“可我的手机被我爸没收了。要能通知其他人,我早就通知了。”李铁牛犯难。
“不用手机,烧把火冒点烟让人瞧见就可以了。”阮舒出主意,“你不是说这里就在后山?”
“新当家,你真聪明!”李铁牛双眸发亮,“我等下找到机会就去办!”
“嗯嗯。”阮舒似有若无地点头,“等我出去了,你记头功,给你调职。”
“可是新当家,”李铁牛单手杵着下巴,“你不是不想再做独生意了?那就算你给我调职,我也干不了我想干的事。”
这终于要切入正题了……?阮舒凤眸轻狭:“我刚不是说了,我答应你爸,同意让陈家继续做独生意,是你非说我撒谎。”
“你之前不是很坚持?怎么改变主意了?”李铁牛好奇宝宝的语气。
“因为我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不想再被当作囚犯一样关在这里。”阮舒淡声,目光望向窗户外,又道,“还有就是,觉得这些花以后开了应该会很漂亮。”
李铁牛:“……”
“新当家,你的理由还是那么假。”他快要无力吐槽了。
阮舒轻飘飘瞥他:“立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我就等你出现,给你爸。”
“我当然会珍惜。”说着,李铁牛起身,推了一下托盘里的饭菜,“你吃吧,别饿坏了,我去想办法点火。”
阮舒目送他离开。
门打开又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动静。
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清粥小菜,卖相不错,尚袅袅冒着热气,诱得阮舒的肚子拖出“咕——”地一长声。
站起,走到桌前,落座。
阮舒拿起调羹,搅了搅,舀起一勺,往嘴边送。
……
小雅照常从医院旁的酒店去医院里陪余岚。
把买好的早餐放在茶几之后,她走向余岚的房间要找她。
然她的房门是开着的,人不在。
小雅准备循去陆振华那边,忽地听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传出打翻东西的清脆动静。
那房间里睡的是陆少骢,小雅知道,急忙驻足,叩了叩房门:“小爷,是你在里面么?出什么事了?”
里头没有回应。
小雅试了一下门把没锁,便打开:“小爷,我进来了。”
甫一入内,她有点受到惊吓。
因为陆少骢倒在地上,痉挛一般地蜷缩起身体,竭力伸长一只手臂去够掉在地上的一只针管。
惊吓不过半秒小雅马上回神,迅速冲到陆少骢身边:“小爷,你这是怎么了?”
陆少骢捡起那只针管,正要往他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上扎。
见状,小雅抢过他的针管丢掉:“脏的小爷!不能用!”
“你他妈管我!”陆少骢暴躁地一手臂甩上她。
小雅跌坐到地上。
陆少骢抖手又去够掉在地上的针剂。
小雅明白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去捡起。
“你!”陆少骢怒目圆瞪,浑身煞气,“还给我!”
“小爷别急!我不是抢你的药!我邦你打!你等会儿!”边说着,小雅已去那边被打翻的医用盘里捡出一包新的针管,快速拆开,然后抽取了针剂里的液体,带着针回来,指着陆少骢先前的那只手问,“是打这里吗?”
陆少骢满头大汗,脖子和额头上则全部冒着青筋,眼珠子甚至都比平时要往外突,特别艰难地点头应了个嗯。
小雅拍了拍他的手找经脉,发现陆少骢的这只手上已经遍布了很多旧的针孔,而且不知为何抖得特别厉害。
转着心思,她瞥了一眼陆少骢,没问也没耽误,更没因此被影响到找到合适的注射位置。
注射完之后等了约莫五分钟,陆少骢剧烈颤抖的手才渐渐有所恢复。
小雅费劲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半搀半带着送他回床上,然后道:“小爷,我去邦你叫医生。”
“不许叫医生!”陆少骢整个人尚处于狂暴的状态,凶狠地拽住她的手。
小雅一时没站稳,蓦然扑倒到他的胸膛。
察觉后,几乎一瞬间她就惊慌失措地跳起来,甩掉陆少骢的手,疾步后退远远地离开床边。
从陆少骢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她因受到惊吓而发白的脸,眼神亦携着惧意,眼眶是红的,好像下一瞬就能崩出泪水。
陆少骢的狂暴不自觉便被抚平,忍不住抱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我没事。是我反应太大了。”小雅吸了吸鼻子,站在原地,关切,“小爷你好多没有?”
“嗯,好多了。刚刚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