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怀孕,以后是不是就会过上类似你和格格的生活?”
黄桑应声愣了愣。
阮舒抿唇:“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就提醒过我,跟着一个每日刀口添血的男人,要做好随时成为寡妇的可能。”
“冒昧问一句,黄医生是不是过来人?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有可能如格格现在这般,从小失去父亲?”
既然一开始就以开药为借口来窜门,那就继续假借这个话题套点话吧……肯定是不能像刚刚面对格格时那样,直接问格格的父亲……
黄桑注视她,半晌,反问:“如果你现在怀孕,会因为上述问题存在极大发生的可能性而放弃么?”
阮舒怔忡,哑然——她……怎么知道……她的重点在套她的话,怎么反而被她问住了?别说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连怀孕她都没真正去想过,最多只是跟傅令元提了个假设,这会儿哪里回答得了?
她被问得,竟然还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反应过来时,阮舒触电似的赶紧收回自己的小动作,强行垂落到身侧。
黄桑在这时嘲弄揭穿:“你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不是开药吧?”
阮舒不说话了,决定默认。
黄桑老实告知:“刚刚格格和我说了,你问起她爸爸的事。”
阮舒无奈——她们果真是母女……
“你为什么突然好奇格格的爸爸?”摊开之后,黄桑的语气便比方才尖锐了不少,并且指出,“你是背着傅三过来的吧?”
阮舒隐隐感觉,她会像上一次那样不客气地赶她走。
“我没有恶意。只是……”她稍一顿,组织合适的措辞,“我只是,想解除一些困惑。”
“不管你有什么困惑,我这里都没有你想要的答案。”黄桑冷声,“阮小姐还是不要再来了。我给你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灵丹妙药,想要看病,去正规的医院找正规的医生。”
手臂一抬,她指向大门口的方向:“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么?不要把我因为傅三而留给你最后一点客气用光。”
“……”
“嘭——”地一下关门声,特别重。
阮舒转回身,注视着紧闭的红漆大门,久久无语。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到……
老妪……黄桑……
青门……卧底警察……
格格的父亲……蓝沁……
究竟……
……
这场饭局,正商两边的人都有,当然,还有好几位跨同时跨两边——陆振华之前不就试图争取全国正协委员(第400章)?只不过恰好因为陆少骢接二连三间接造成的负面新闻而受到影响最终打水漂。
傅令元没想到的是,会在饭局上遇到单明寒。
不过看到单明寒身边带着的女伴张未末,他又恍然在情理之中。
单明寒是讨厌和陆振华这类人打交道的。
傅令元又一直陪在陆振华的身边,两人只是远远瞧见了对方,并未打招呼。
饭局上偶有一两个人,还会提及傅令元曾经为傅家的儿子,明面上像是还敬傅令元一分,实际上完全是借此讽刺。
傅令元原本以为单明寒也已经不屑再来和他讲话,在陆振华临时出去接一通电话只剩他一个人的间隙,单明寒倒是携着张未末,主动过来了:“好久不见,傅三。”
傅令元顺手从服务员的端盘中取过一杯酒,虚虚一个回敬:“嗯,好久不见。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单明寒半是失望半是讥嘲:“我以为你应该关注我们老朋友如今各自的去处,好在你有不时之需的时候,厚着脸皮来和我们攀关系。”
傅令元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香槟,勾唇:“你的意思是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
单明寒的表情不爽。
傅令元瞥了眼他身侧的张未末。
张未末倒是十分礼貌地冲他颔首致意:“傅总。”
“可别叫我傅总了。”傅令元挑眉,“林氏都没了,你也很有可能是大军区司令员(第365章)单老爷子的孙女婿,我怎么敢当?”
当初林氏因为工厂里被查出独品,张未末牵涉其中,单家成功把她捞出去的(第365章),她算是靠着单明寒混入了红圈。
其实张未末都和单明寒订婚了。可傅令元之所以用了“很有可能”这个形容,而非直接确定,在于,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后来终归出现了。
在大家看来,单明寒就是鬼迷了心窍,偏执着于张未末,与家里开始了持久抗战。私底下所有人均已默认,张未末最终只会是单明寒养在外面的那一个。
闻言,张未末表情讪然。
单明寒眼睛一眯:“我刚刚错了,你没有不关心我们这些老朋友。”
“当然没有不关心。”傅令元斜起一边的嘴角,“正事可以不关心,怎么可以不了解你们各自如今都在玩哪些女人。”
单明寒默一秒,反唇相讥:“玩什么女人,都破不了傅三你曾经的记录。”
虽未明确点出,但傅令元知道,他指的是阮舒。
噙着笑,他眼底陡峭,面上无恙,懒懒散散:“你和张小姐的事迹,如今也很受人瞩目。加把劲,你或许可以盖过我曾经的风光。”
放下喝完的空酒杯,傅令元转身便走,正巧陆家的两名黑西保镖也来通知他,陆振华临时有事要离开,已经在楼下等,让他下去汇合。
傅令元没耽搁。
到了楼下后发现,下午被安排留在陆宅负责招待警察的海叔来了,站在车门边候着,笑着邦他打开车门:“傅先生,快上车吧。”
瞳仁微缩一下,傅令元道了句“麻烦海叔”后坐进车厢里。
陆振华确实已经在车上了,闭着眼睛疲倦地揉着鼻骨。
待海叔也上了车,车子启动。
行驶了有一会儿,傅令元好奇询:“舅舅,有要紧事?这么着急走?你都还没来得及和里头的人道个别吧?会不会不太礼貌?”
“无妨。”陆振华摆摆手,“确实出了要紧的急事。”
“什么事?”傅令元即刻正色,猜测,“是少骢的案子有眉目了?”
旋即转向旁侧的海叔:“还是说,下午警察到陆宅看少骢的房间,出了什么纰漏?”
“都不是的,傅先生。”海叔摇摇头,目光些许古怪。
未及傅令元探究这份古怪为何,便听陆振华沉声道:“陈青洲还活着。”
应声愣怔,后脊背如同突然触了电一般,令傅令元产生一瞬间的僵硬。
下一瞬,他转过脸,看到陆振华揉眉骨的手已然放下,鹰隼般的眸子亦已睁开,充满研判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