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看着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话,原本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只是,陈越龙却突然抬头看着她,笑眯眯地问道:“小丫头,跟老头子说说,你喜欢我家三儿哪里啊?”
沈家琪自顾自沏茶,神色淡然,微笑却未停过。
杜悦沉吟了会儿,才看向陈越龙,认真地回答:“他对我很好,从没有人像他这么为我着想,他也给了我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尊重,如果一定要说喜欢什么,那就是全部。”
沈家琪抬起漆黑的眼眸,看着她。
陈越龙听了她的这些话也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加愉悦。
杜悦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陈越龙,譬如……她离过婚,既然决定跟沈家琪在一起,那么最好一次把话交代清楚,与其日后翻出来让双方脸面挂不住,倒不如自己趁早坦白。
她看着陈越龙继续道:“不瞒您说,我之前离过婚,我的丈夫是镇南屈家的屈润泽,而且……我家里还有个哥哥,因为我母亲怀孕时用药导致他……所以,我需要一直照顾他。”
杜悦说着,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等待陈越龙的反应。
不料,陈越龙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并未如她所想浮现看轻和试探。
过了片刻,陈越龙才回头唤来保姆:“你带这丫头去卡看我在后院种的那些花草。”
杜悦知道老爷子是故意支开她,因此没等保姆邀请她就主动过去,一不留神,左脚绊到右脚,整个人踉跄地撞到边上的椅子,腾地涨红了脸。
“还好吧?”沈家琪上前帮忙扶起椅子。
杜悦摇头:“没事……我去看花草。”说着,她赶紧朝一个方向跑去。
“错了,是那边。”保姆看着无头苍蝇般的杜悦,笑着提醒。
“哦。”杜悦不去看院子里的人,跟着保姆仓皇地走了。
“这孩子,挺逗的。”陈越龙看着跌跌撞撞的杜悦,哈哈大笑着。
沈家琪但笑不语,只安静陪着。
陈越龙扫了他一眼:“还没带她回过沈家吧?”
“回去过一次,算是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不过今天是正式上门拜访。”
陈越龙感慨了一声,许久,才又看着沈家琪:“确定认真的?”
沈家琪笑,是可以染到眼底的愉悦笑意。
……
沈家琪跨进后院,就看到找了一处干净草地坐着的杜悦。
她低着头,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在捣鼓。
他缓慢地踱步过去,在她身后站定,才看清她正在编一个草戒指。
杜悦的身上笼罩了一片阴影,她侧过身体,抬起头,就看到沈家琪站在那里。
“聊完了吗?”她唇边是浅淡的笑意,似乎心情挺好的。
沈家琪弯腰去看她手上编了三分之二的草戒指:“这是送给我的?”
“我无聊瞎编着玩的。”说着,她就要把草戒指随手丢掉。
沈家琪却反握住她的手,将草戒指包裹在她的掌心:“那就把它编完。”
杜悦回视他的黑眸,脸红红的,不再作势要丢戒指,张开手心重新编起来,她突然想起上次沈家琪送她的那枚太阳花戒指,冷不丁问道:“你经常编草戒指?”
“看别人编觉得挺有意思,就编来玩玩。”他注视着她的动作,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杜悦瞅了他一眼:“我以为像你这种精英分子从来都只读圣贤书。”
沈家琪看着她明媚动人的亮眸,稍微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
“我编错了吗?”不然这样盯着她看干嘛?
“我看看。”他从她手心接过戒指,朝自己无名指上一套:“刚刚好。”
杜悦已经起身,扫了扫屁股后面的灰尘,俯首看着还蹲在地上的沈家琪:“走吧。”
沈家琪抬头看着笑容满面的杜悦,微微眯起黑眸,想起的是那一年,他去帝都做客,从二楼书房落地窗看过去,看到两个孩子坐在草地上玩过家家,小男孩编了个花环带在女孩的头上,乐呵呵地傻笑,小女孩则编了个草戒指戴在男孩的手指上。
那小女孩脸上浮现的笑容跟现在他眼前的她慢慢地重叠在一起。
……
沈家琪带着杜悦离开陈家后,陈越龙就给自己的幺儿陈礼打了个电话。
“你跟你老婆晚上去一趟你姐家里,跟她说,别整天想一些棒打鸳鸯的糟心事。”
掐断电话,陈越龙哼着小曲闭眼坐回竹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