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林万万没有想到,余书豪居然会这么无耻,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放下箱子,把里面所有的衣服珠宝全部拣出来,这才拎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箱子站起来。
“这个箱子是我从沈家带出来的雕花楠木箱子,是沈家的东西,我要带走。”
余书豪冷眼瞅着沈佩林朝外走去,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
余洁慌张地上前拦住余书豪,“爸,你就别跟妈闹了,咱们家和以前一样好端端的不行吗?”
“洁儿,你走开,这件事和你无关。”
余书豪推了推眼镜,露出了官员对外谈判的嘴脸,“你在余家住了这么多年,吃的用的都是我给的,现在把东西还了就想走了?一分钱都不用付?要想走,就净身出户!”
余洁震惊地看着余书豪,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沈佩林经过重重刺激之后,仿佛坦然了许多,她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余洁的脸。
“看到了吗?洁儿,以后千万不要跟你母亲一样,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沈佩林当真放下箱子,只身一人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狼狈,可这一次,却完全挺起了身为沈家小姐的脊梁骨,走得堂堂正正。
余书豪气得指着沈佩林的背影大骂,“势力的女人!一看到我落难就抛下我离开,果然不愧是沈家的人,个个都喜欢落井下石!”
“先生,有您的电话。”佣人怯生生地过来提醒。
“没看到家里变成什么样了?不接!就说我生了一场重病!”
“可是……”
“可是什么?滚出去!”
“是屈先生的……”佣人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
屈先生?余书豪微一蹙眉,立刻明白过来,是屈润泽的。
他接起电话,紧拧的眉毛渐渐舒展开,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意味难明的笑容,过了许久,余书豪搁下电话,冲一旁发呆的余洁哈哈一笑,“洁儿,你父亲我,这回算是撞上大运了。”
余书豪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深藏不露地进入酒吧,昏暗的光线给了他极大的掩护,他松了口气,抬脚朝吧台走去。
屈润泽姿态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名贵打火机,身旁还坐着一名娇滴滴的女人。
余书豪见到女人就有些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被沈家琪接连设计好几回,都是因为自己栽在女人身上,他现在恨不得能离女人越远越好。
“你的事,现在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连我这个远房亲戚都知道了。”屈润泽冲余书豪微微一笑,唇角浮现出一朵妖异的笑容。
余书豪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只求所有的事情不影响我的官职就行,至于佩林,她愿意回沈家我也不拦她。”
“你得罪了她,就等于是得罪整个沈家,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
余书豪冷冷一笑,“沈家怎么了?我现在的仕途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拼来的,沈家到了如今这一代,早就开始从商了,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沈家?这些年我在沈家老爷子面前忍气吞声,还不够吗?”
余书豪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二十几年的怨忿全都说出来,当初娶了沈佩林,原本以为是一桩划算的买卖,谁能想到沈老爷子清廉刚正,居然丝毫不肯为他打通关系,让他平步青云。
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好不容易他该有的都有了,又是因为沈佩林一桩车祸,弄得他被坊间议论,他连最后的一丝文质彬彬也保持不住了。
“很好,我帮你。”屈润泽慢条斯理地说。
余书豪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灯光下,斑驳的影子在他脸上流连,使他看不清屈润泽的表情,他有些心惊,这小子跟沈家琪那小子比,还真是半斤八两,同样令人摸不清心思。
“你帮我,难道自己就不想得到什么?”他忍不住问。
屈润泽冲他露齿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志在必得的冷酷,“我要杜悦。”
沈佩林站在沈家大门前,远远的,园子里的花香幽幽扑鼻,她听见警卫操练的声音,和园子里陈鸿呼唤佣人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一如二十多年前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余书豪那天一样。
人人都说他是中山狼,只有她视他为如意郎君。
一个女人能否认清一个男人,居然需要花二十年的时间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