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合贞不知道那天哈顿过来对沈弱水说了什么,不过沈弱水确实自那日起就开始吃饭,虽然吃得不多,但每餐都不会忘记。
忽合贞对这种情况自然是高兴,当时还以为这两人是有什么好事了。可渐渐的,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原因无他,只是沈弱水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笑过了,她还是很沉默,可是与之前的发呆不同,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忽合贞,这宫里有什么地方是通向宫外却戒备不严的吗?”沈弱水在吃过早饭后,突然问向忽合贞。
忽合贞一愣,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有是有的。”
“在哪里?”沈弱水有些欣喜地问道。
“嗯。。。。。。就是西宫墙那边。宫里的宫女有的和外边的人好的,就会在那里偷偷见面。久了,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让那边守门的占点便宜就好了。”
沈弱水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欣喜,然后看向忽合贞,认真地问道:“忽合贞,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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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单境口一处僻壤的山脚,怪石嶙峋,树木丛生,茂密的树林里只能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两边树林中一条不宽不窄的石子路暴露在空气中,白与绿的搭配显得十分突出。整一个阴冷的环境。然而路上不深不浅的车辙印却告诉人们,这里时常是有人经过的。
而那一旁的树林中,隐约有一片黑影晃动,掩藏在硕大的树桩后面,晦暗不明。
“真是的,咱们真要做这事?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将军啊,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不丢了我这张老脸。”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张脸,谁还能认出你来。放心吧,这可是皇上的意思,咱们也算是在尽皇命。说出去又能怎么样,谁还能说什么?”
“唉,就是这样才没办法,不然我哪里会来干这种事啊,真是。真难为了皇上,还能想出这样赖皮的法子。”那说话的人满脸络腮胡,眉毛也粗得吓人,将一整张脸都盖在了浓郁的胡子中,让人看不出来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说这话时,他的嘴角止不住抽了抽。哪里想到他们尊贵得不似凡人的皇帝陛下,居然会想到让他们到这荒山野岭落草为寇来了。
男人说完,其他藏在暗处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叹气,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叫臣学人土匪抢劫,臣可还不是不得不从。
不过大家心中都是不后悔的。军中的谣言生生地遏制住了,可内部是什么情况谁都知道。皇上甚至偷偷将每日用餐减成了每日两顿,军中知情之人无人不服。虽说抢劫名声太差,却是解决军中粮草问题的好方法。
这条路是大单商人经常出没的。大单禁止私下售盐,有些不法商人就只能通过这条路贩卖私盐赚钱。因此,若是能劫下,那便是赚了一大笔。
反正劫的是大单的人,大家心中想了想,也就说服了自己。
“听,有人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于是大伙儿都噤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渐渐出现的车马。
“哟,瞧那马,那可是良驹,肯定有钱。”
“嗯嗯,还有那马车,那架势可不一般啊,那原木看上去像是松山上的沁香木。”
“对对对,还有你们瞧,那后面好像还有好几车啊,从车架看,是挺沉的。”
大家越说越兴奋,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步步逼近的兔子的狼。终于等到那车马靠近,大伙儿便一拥而上,拦住了那一长队。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处,留下买路财。”方才那个络腮胡的站在最前面镇定地说道。
身旁的人儿偷偷瞥了一眼,心里嘀咕着:这样子,怎么好像是打劫过不少人的啊。这也太经验了。
马车中隐隐传来一声轻笑。不过很快被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