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颔首,坐下身。
安书离也随之一起坐下。
德远大师亲自给二人倒了两盏茶,放在二人面前。
云迟没心思喝茶,花颜出事儿后,他连一口水都没喝,饭更是没吃,他体味不到渴,也体味不到饿,找不到花颜,他觉得整个人都是冷的木的,身体无感都没知觉。
不过对于德远大师的好意,他还是要领的,于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德远二人对主持方丈道,“太子殿下和书离公子忙了一日,怕是连饭菜也不曾用一口,你去看看厨房,做一份素斋面食来。”
主持方丈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放下茶盏,“劳烦大师费心了,本宫不饿。”
德远大师看着他,“殿下爱惜自己,就是爱惜太子妃,爱惜天下子民。人无水不活,不吃饭更是受不住,不是铁打的。哪怕殿下再急,也要先顾着自己,才有力气。”
这话太后与云迟说过,小忠子说过,安书离、梅疏毓虽然没说,但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德远大师再说,他也一样能听在耳里,但到底没胃口,不过也不好拂了德远大师一番劝诫好意。
安书离见云迟慢慢地喝着茶,气息虽也寒冷,不过总算喘息了一口气,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想到找了一日都找不到花颜的情况下,云迟定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休息的,不止今日,明日,怕是还有后日,只要一日不找到花颜,他就不会休息。他建议来半壁山,让他在这佛门清静之地休息片刻,算是对了。
山寺清净,禅房内茶香袅袅。
清水寺伙食堂的人早就得了德远大师的吩咐,并没睡下,而是早有准备,所以在主持方丈亲自去了一趟后,不多时,就端了几碟素材,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素面来给云迟与安书离。
云迟见了面,也不多说什么,拿起了筷子。
两大碗面足够分量,云迟勉强吃了大半碗,安书离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将面都吃了。
用过饭后,云迟看着德远大师,等着他开口。
德远大师这才道,“那一日,老衲观太子妃面相,看出她近日有桃花劫,不过桃花虽有煞气,却不见杀气,太子妃自己就会观面相,想必不曾在意。”
云迟点头,“她是不曾在意,不过算起来,自那日她前来赏梅,也有些时日了。真如大师说的桃花劫,未免显现的太久了。”
德远大师叹了口气,“老衲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个,毕竟那日观面相时日太久,老衲今日听闻太子妃失踪,颇有些后悔当日没有给太子妃卜一卦。今日卜卦,却卜不出来了。”
云迟眉心一皱,心一沉,“大师什么意思?”
德远大师知道云迟是为花颜而来,心中如何忧急,他这个出家人感受得到。他道,“看面相与卜卦不同,面相看得浅,卜卦问天机,能够知之深。若是寻常人的卦象,倒也能不见其人卜问一卦,但太子妃生来命理特殊,若是她站在老衲面前,老衲大约能卜问一二,如今却是不能了。不过,老衲可以给太子殿下卜算一卦,您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夫妻一体,想必也能卜问一二天机。”
云迟本来心已沉,听到德远大师这样说,立即道,“既然如此,烦请大师为本宫卜一卦。”
德远大师颔首,倒也痛快,“太子殿下稍等,您身份尊贵,不可轻易卜问,待老衲沐浴焚香。”
云迟点头。
德远大师出了禅房。
主持方丈这时开口,“太子殿下无需太忧急,太子妃命格尊贵,不会轻易遭遇不测。另外,她即便武功灵力尽失,但也不是真正能被人欺负的人。”
云迟抬眼看了主持方丈一眼,想着昔日在南疆,南疆王派了暗人去使者行宫刺杀花颜,却被花颜察觉,五百暗人尽数折在了花颜手中,有去无回,那时,她闯蛊王宫捡回一条性命身受重伤浑身无力,却也替他断了南疆王最凌厉的剑,的确不是个能被人欺负的人。
但她如今不止武功灵力尽失,还怀有身孕,他只能往好处想,不敢往坏处想。
他点点头,“但愿如方丈所言。”
不多时,德远大师收拾妥当,焚上三炷香,盘膝而坐,让云迟同样盘膝坐在他面前,他左手拿了一副卦牌,右手拿了三枚铜钱,看样子要同时两卦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