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却朝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叶盈芜停下来继续一听,也愣住了。
“据说是七殿下把她找回来之后,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故意对外说是她那几天是跟他在一起的……”
“我还听人说,她被找回来的头一天晚上,有人在红纱巷见过她……”
“红纱巷?不会吧?那不是一条花街柳巷吗?……”
叶盈芜早就气得火冒三丈,这时终于听不下去,宁霏还没来得及拦她,她就一纵身离开小船,沿着亭子的一根柱子翻了上去,落到亭子中央。
几个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千金都被她吓了一大跳,立刻闭了嘴,讷讷地:“叶大小姐……”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叶盈芜怒喝道,“什么叫没了清白?什么叫在红纱巷见过她?你们有亲眼见过?”
“没有没有……我们也只是听说的……”
几个千金连忙赔笑。她们的家境都远不如叶家,在叶盈芜面前本来就没底气,而且叶盈芜的凶悍火辣在应天书院里是早就出了名的,谁也不敢招惹得罪她。
“没有亲眼见过就别给我在这里以讹传讹,信口雌黄!一个个舌头这么长,迟早烂掉!……你们都是听谁说的?这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一个千金苦着脸道:“大家现在都是这么传的,一传十十传百,我也不知道最早是从哪传出来的……”
叶盈芜挨个问了一圈,但这种事哪是问得清楚源头在哪的,你听我说我听他说,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这样。
叶盈芜更加生气,从腰间一把抽出了她的鞭子,啪地一声甩在亭子中央的桌上,把几个千金吓得整个人一抖。
“都给我滚蛋!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传宁霏的谣言,这鞭子落到的就是你们的脸上,听到没有!”
几个千金吓得连连答应,互相拉扯着,忙不迭屁滚尿流地跑了。
叶盈芜余怒未消,从亭子里落到小船上,又是一鞭子抽在水面上撒气。
“走,我们还得去警告一下其他长舌妇,都传成那个样子了,怕是现在整个京都的千金圈子里,人人都在背后议论你。”
“不用了。”宁霏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流言这种东西靠堵是堵不住的。背后几句闲话而已,我不是很在意这个。”
反正她都已经定了亲事了,对方还是谢渊渟那种根本不能以正常而论的人,别说背地里被人嚼几句舌根子,哪怕她真的没了清白,她都觉得他未必就会嫌弃她。
只要无损于利弊,她更不在乎名声,几句流言蜚语,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那难道就任凭她们这么议论纷纷的?”叶盈芜没好气道,“你别小看谣言这东西,一能传成三,三能传成十,十就能传成百,传成千,传成万了。她们现在说你可能没了清白,出现在红纱巷,明天可能就说成你被多少多少人轮流强暴了,你信不信?”
宁霏哭笑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京都的女孩子家能把轮流强暴这种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叶盈芜不耐道:“总之你得管管,不然我这都算好的,别看她们一个个看过去都跟小白花似的什么也不懂,到时候只会比我说得更难听。要是知道这谣言是谁第一个放出来的就好了,我非得拔了她的舌头不可。”
“这个么……”宁霏悠悠地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我倒是有点谱。”
……
两天之后,安贵公主谢明敏也在自己的公主府办了一场诗会,给安国公府宁六小姐下了一份帖子。
宁霏和谢逸辰一家,虽然实际上的关系已经是水火不容,但没人知道实际上是宁霏和谢渊渟害得蒋皇后倒台,谢逸辰被罚。明面上两边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客客气气。
但谢明敏肯定是知道事情内幕的。虽然整件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但蒋皇后被囚禁在永安宫,她这个蒋皇后所生的公主必定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她本来就不喜欢宁霏,现在应该是对宁霏恨之入骨才对。
紫菀见宁霏拿着从公主府来的帖子,问道:“小姐,您要去公主府吗?”
宁霏放下帖子,微微一笑。
“去,当然去。”
她最喜欢这些人邀请她过去了。
第二天,宁霏到了安贵公主府,果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蒋皇后倒台对谢明敏的影响。
以前谢明敏身为最受建兴帝宠爱的安贵公主,是京都名媛社交圈子的中心,大半个京都的小姐夫人都想跟她结交。办个什么会什么活动,众人趋之如骛,哪怕是没有收到帖子的,也会想方设法地让别人带着一起去。公主府每次都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但这一次,虽然来的人还是不少,却没有了以前那种拥挤热闹的盛况。而且众人的态度也明显不如以前殷勤热络,跟谢明敏说话的时候,都是客气之外带着一分小心谨慎,不再众星拱月地把她捧在中间,挤破头地往她面前钻。
这意思显然就是,她们其实不怎么想表现出跟谢明敏关系太亲密的样子,但又不敢得罪谢明敏,只好做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