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秦少琛赶紧叫了家庭医生，随后吩咐老管家扶着老爷子去后院休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论是什么结局他都不会退缩。
但在这个时候把老爷子气成这样，秦少琛还是觉得不妥，“楚楚，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做吗？”
秦楚朝他看了眼，“如果苏莞卿能度过这一劫，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再也不反对。”
“可爷爷他！”
他和苏莞卿一样担心爷爷的身体，如果让苏莞卿知道这个时候把事情捅出来，大概不会原谅他。
秦少琛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可爷爷和苏莞卿他却不得不为他们着想，更何况是在大过年的，一会儿闹得人尽皆知，他怕会在这样的日子牵连苏莞卿。
秦楚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撑着头，“爷爷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我曾经听医生说过，老爷子这种是气急攻心，只要妥善处理就会没事。阿琛，你和苏莞卿迟早要曝光，既然你爱她，难道还害怕……”
“我当然不会害怕，你也知道小卿是最疼爷爷的，如果爷爷有什么事的话，她会怪我的。”
呵。
秦楚苦涩的勾了勾唇，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在意那个苏莞卿，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考验什么，弟弟这么爱她，苏莞卿怎么样都是赢啊。
“我们的爷爷我们不心疼吗，你们这样躲着藏着算什么，阿琛，你什么时候变得只听女人的言辞了，她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了么！”
“我不是听女人的言辞，而是我觉得这个时候……”
“那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已，你变了，阿琛。”
只要在苏莞卿的事情上，他会变得犹豫！再也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弟弟。
秦楚很担忧，在未来的日子里苏莞卿会不会影响到秦少琛，还有，她和那个秦皓真的断干净了，秦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苏莞卿对秦皓有多言听计从，她是害怕弟弟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了。
“变了不好吗？”秦少琛冷不丁的开口，“以前的我觉得生活不过如此，活着就是秦家家业，每天如出一辙的和电脑数据为伴，枯燥得要命，楚楚，这样的生活即便我有天真的得到秦家的一切，你觉得这有意义吗？我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家业，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一辈子花的完吗？”
“我很庆幸能有一个人帮我花钱，也很庆幸我的生活不再枯燥，楚楚，你也年轻过，难道这种感觉你不懂？”秦少琛继续道，“当年陆远也是一个穷小子，你是秦家的千金，你们之间的差别那么大，楚楚你可有嫌弃过他？”
秦楚被说到内心的痛处，脸色刷白，她猛的退后两步，情绪波动极大，却吼不出来，“是啊，都年轻过，所以阿琛我现在挺后悔的，你说为了那么一个人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太不值得了。”
“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就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啊。”
“楚楚，我当初劝过你，可以离婚的。”
“离婚？”秦楚眼里闪着泪花，伤心的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她脸色越发难看，“你觉得离婚能解决问题吗，那时候阿骁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让他没有爸爸，我怎么能让他生活在一个单身家庭，即便我离了婚又该怎么办呢，回到秦家让所有人耻笑吗，耻笑我当初的傻，耻笑我当初的疯狂？我这个秦家千金小姐做出的那些事，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吗，我不想让我儿子背负这些，阿琛，我也不想你背负那些，我不能让人认为我生活得不幸福，若是这些事情传出去，我怕吴雨晴母子对你下手，我都不好了，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再三的权衡下，我只能忍气吞声。”
秦楚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秦少琛再清楚不过，他给出的最好意见是离婚，可秦楚死活不答应，陆远的那些混账事也只有秦少琛知道，是秦楚哭着喊着求他别让秦远成和爷爷知道这些事，他才给陆远擦屁股。
“所以阿琛，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很多东西是要在结婚后才看得出来的，比如说你们的生活习性，你们的追求，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性格合不合适，姐姐不希望你后悔，趁这件事还没有被秦家其他人发现之前，我得帮你把把关。”
“楚楚，我能理解你，也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不幸福就离婚吧，面子能当饭吃吗？”
秦楚摇头，“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婚的，陆家的一切都是帮他撑起来的，凭什么要便宜他，便宜他在外面养的贱人！”
“既然如此，楚楚你就不该护着他，我只要稍微在工作上给他使点绊子，他就不敢对你这样。”秦少琛多次想给陆远教训，可他每次还没出手就被秦楚拦了下来。
“不行啊，一旦你给他使绊子，他就会闹到秦家来，到时候不光陆骁会知道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同秦家其他人也就知道了我活得有多么惨烈！”
“可是你这样瞒着就有用吗，陆骁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看看清楚，为什么你要这么痛苦！”
秦楚紧握着他的手，“阿琛，你不懂，你还太年轻了不会懂的，等过个几年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思，或者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话说到这儿，秦远成风尘仆仆的赶来，打断姐弟二人。
“怎么回事！老爷子怎么突然间就不舒服了呢？”
秦楚慌乱的拭去脸上的泪水，“爸，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爷爷应该没什么大碍。”
秦远成凌厉的视线落在女儿的脸上，她双眸通红，尽管极力掩饰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他以为是爷爷生病她着急得哭了，冷声问，“你们和爷爷说了什么？”
姐弟俩相互看了眼，沉默着。
“说啊！”秦远成怒吼。
秦楚被他吼得一怔，从小到大秦远成很少对她疾言厉色，她永远都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秦楚永远记得，二十几年前她要嫁人的那晚，秦远成和她彻夜长谈，他们聊小时候的事，聊着妈妈，聊着弟弟，还聊了陆远……
说到底，秦远成就是不放心把她交给陆远那样的人，可当时她执意如此，认定了陆远，无论秦远成怎么说怎么劝她都没回头。
想到这儿，秦楚压低了声音开口，“爸，您别生气，我就是和爷爷开了个玩笑，他老人家……”
秦远成别有深意的看向她，“楚楚，你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事情瞒不住，秦楚只好把秦少琛和苏莞卿结婚的事情说了，父亲和爷爷一样，他们姐弟俩完全可以信任。
“你说什么？！”秦远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凌厉的视线落在儿子身上。
秦楚继续道，“我想这件事迟早要被你们知道，一时没忍住就和爷爷说了，我想着您和爷爷都那么喜欢苏莞卿，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秦远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依然冷冷盯着儿子，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你姐姐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和苏莞卿结婚了？！”
“是！”秦少琛坚定的落下一个字，视线和秦远成的平视，没有丝毫的惧意。
秦远成气得几近暴走，心烦意乱的在大厅里来回徘徊了几圈，点着秦少琛的鼻子骂，“你说你……你他妈的是不是白活了！苏莞卿是谁你不知道吗，她是你弟媳，弟媳你懂吗，你是不是不知道人伦纲常！”
“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这辈子才是白活了。”秦少琛的情绪毫无波动，他身板挺得笔直，“她已经和秦皓离婚了，弟媳的身份不过是以前。”
秦远成被他这话狠狠噎了下，若是以他以前的脾气怕是会扇秦少琛两个耳光，让他头脑清醒清醒！
“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苏莞卿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她和秦皓之间闹成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这话听在秦楚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急急开口，“爸，你怎么能这么说阿琛，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是在苏莞卿离婚之后才结婚的，这和秦皓没什么关系吧。”
秦远成瞪了她一眼，“你少护着他，我现在问的是他，你别打岔，一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秦少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一早就觊觎你的弟媳妇了，他们离婚你有没有从中作梗？”
秦少琛面色未变，他实话实说，“我三年前就喜欢卿卿，那时您把她和秦皓撮合在了一起，我看她那么悉心的照料秦皓以为她是爱他的，所以我才会选择远走他乡。”
“至于她和秦皓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我根本不需要从中作梗，是您小儿子自己不珍惜，怎么，难道还不让别人珍惜了吗？”
“混账！一派胡言！”秦远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你明知道苏莞卿是你的弟媳，为什么还要和在一起，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对秦家人怎么交代，他们又会怎么看你，就算我把嘴皮子说破也没人会相信你没有从中作梗秦皓的婚姻！到时候大家都会以为是你故意横插一脚，搅乱了弟弟的婚姻，你的前途会因此毁于一旦。”
“这就好笑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干嘛要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事情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卿离异，我未娶，结婚又没犯法。”
秦远成嘴角不可仰止的抽了抽。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是白操心了，儿子这么淡定，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么。
“阿琛，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和小卿不合适懂吗。”
秦少琛只是抬了下眼皮，“我不管您是什么意思，我和小卿合不合适我们自己说了算，总之我和小卿已经结婚了，你们无权干涉。”
秦远成阴恻恻的眯了下眼，“你就觉得铁板钉钉了是吧，无法改变？”
“我没有那个意思，也知道您和爷爷有千万种办法可能让我们分开，不过我和小卿分开的结果不一定是你们能承受的。”
秦远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嘿，你还说起狠话来了，我都还没开始教训你，你竟然敢跟我顶嘴。”
“爸，您别生气，阿琛其实是……”秦楚给秦少琛使了个眼色，让他服下软。
可男人却仿佛没看到一般，依然如雕塑般的杵在那里，可急坏了秦楚。
“你别打岔，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秦远成根本不听秦楚解释，也懒得听，这姐弟俩就是一个鼻孔出气，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阿琛你自己告诉我，你这事做得妥不妥？”
秦少琛双手负于身后，冷冷开口，“不管妥不妥，我也不管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想怎么惩罚我，怎么说我我也受着，只希望您不要责怪小卿，她是被我骗了才和我结婚的。”
秦远成，“……”
秦楚也被弟弟这话狠狠的震惊到了，她弟弟是何许人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设局。
秦远成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为了能和苏莞卿结婚，他儿子竟然不惜去骗她。
他倒是很好奇，秦少琛究竟是怎么把媳妇骗到手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追到卿卿的。”
“我骗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
呃！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确实很多人用，不过他儿子用得比较恰当。
秦远成蓦然反映过来，眼神冰冷，“那么也就是说，你和小卿在结婚之前就有肌肤之亲？”
那时候苏莞卿应该还没有和秦皓离婚吧，这小子还说没有从中作梗。
“当然没有，小卿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若不是我逼她到那个份上，她到现在也不会想嫁给我，是她自己误会了，以为我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和她结婚之前是清白的。”
秦少琛袒护之意明显，一字一句都在为苏莞卿开脱。
“嗯哼，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我只负责解释，至于您相不相信，那就是您的事。”
秦远成肺都快气炸了！
这小子的态度就不能好点？
“老爷子也是你气病的吧，阿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分寸了？”秦远成终于想到了把柄，不管怎样，老爷子是因为这件事再次倒下，这事儿他必须要秦少琛给出一个态度。
“爸，这事怪我，是我糊涂，不该一时冲动在这个时候抖出这件事，您要怪就怪我吧，阿琛他是无辜的。”秦楚站出来为弟弟开脱。
秦少琛哪能将责任推给秦楚，当即开口，“爸，这事和楚楚没有关系，和苏莞卿结婚的是我，想要娶她的人也是我，这事楚楚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也是偶然得知，所以第一时间告诉了爷爷。”
“所以呢？”秦远成反问他。
“您若是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秦远成冷笑，“呵，你还知道你自己错了啊。”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还认老爷子，等过了年就去和苏莞卿离婚，这事我们就当做没发生过。”
“绝对不行！”秦少琛的声音很冷，“我好不容易娶到的妻子，怎么可能放手，况且我们结婚的时候发过誓，一定会携手到老，我会护她一辈子，否则就会折寿三十年。”
秦远成听得冷汗直冒，秦楚更是听得胆战心惊。
现在结婚都流行发这种誓言吗？
“阿琛，你在胡说什么，这种日子可不兴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秦楚呵斥他。
秦远成叹了口气，背对着姐弟二人陷入了深思。
“哟，这么热闹啊，我是不是来晚了？”陆骁突然蹦跶进来，让尴尬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些许。
秦楚朝他瞪了眼，示意他出去，陆骁瞧着情况不对也想开溜，却被秦远成叫住，“站住。”
陆骁骚包的笑了笑，“嗷，外公，新年好啊，不知道您准备红包没有，准备了多少，够外孙我一年的花费么，我今年可是交了女朋友，您说过的，等我找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您会给我双倍的压岁钱。”
秦远成听得头昏脑涨，他现在哪有心思和外孙算计这些，径直问，“你舅舅和你小舅妈结婚的事你知不知道？”
陆骁的脑子转的飞快，他扫了眼舅舅和母亲，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操，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啊，怎么都没有人通知他，还害他来撞枪口。
“啊，外公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什么舅舅小舅妈？”
秦远成冷哼声，“少给我装蒜，我就问你知不知道。”
“我都没听懂您说什么，你说我知不知道。”
“不知道就滚出去！”
陆骁，“……”
准备来讹一笔压岁钱的陆骁瞬间生无可恋。
平时外公是最疼他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外公发这么大的火，看样子今年的压岁钱要泡汤了。
不过看外公那么生气，他觉得保命最重要。
还是溜得远远的好。
怎么事情就败露了呢，把这个年过了再败露也好啊，害他损失了一大笔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