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心中打鼓。
想到两人临出门时,苏海棠那诡异的神情,他暗骂一声,拎着食盒直奔苏海棠先前去的那个车马行的方向跑了过去。
待到了车马行,外面寥寥几个租马车的人,哪里有苏海棠的影子。
问车马行的伙计,伙计看了看他,道,“那个大婶儿啊,早走了,喏,往那边走的。”
李成弼顺眼望去,骂了一声贱人。
那条路哪是去醉香居的?
不但不是去醉香居的路,还是与醉香居背道而驰的一条路!
贱人,竟敢诓骗他!
李成弼恨的牙痒痒,可叫他就此回去,他又不甘心。
他娶了苏海棠,就是苏家的女婿,苏玉嘉成了案首老爷,那也是他正儿八经的大舅子,他傻了才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一个好处,不知道利用!
所以,今儿个这趟十八里寨,他是一定、必须得去的!
那个贱人,等回头他再跟她算账!
李成弼恨恨骂了两句,转身回了车马行,又出钱租了一辆马车,那伙计又来回看了他两眼,“这位公子,你跟那位大神儿什么关系?看你们这年岁……她是你娘?”
“她是你娘!她是我媳妇儿!”李成弼瞪了伙计一眼,上了马车,看伙计在下面不动,“赶紧赶车走啊,我赶时间。”
“公子,咱们这车马行只租马车,不包含车夫,你要是请车夫,是要另外掏钱的。”伙计好脾气的笑笑,不过落在李成弼身上的目光却有些诡异。
哎呦,两口子,怎么看都不像。
那大婶儿显老气,这公子显浪荡。
李成弼一口气堵在胸口,“多少银子?”
“雇佣一天二百文,不论距离。”
“二百文,你们抢钱呐!”李成弼看着手中仅剩的一点碎银子,估摸着顶不到两百文,轻咳一声,“便宜点儿,我大舅子中了今年的案首,我赶着回去给他庆贺……”
“哎呦,这么说,方才那位大婶儿是案首老爷的……姐姐?”伙计眼睛一亮,态度立刻热络了。
李成弼斜他一眼,“那是案首老爷的妹妹!”
“额,实在没看出来。”伙计一愣,有些尴尬,他刚才还以为这公子是那位大婶养的小男人呢,谁知道……
是今年院试案首的妹妹啊。
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才老成那样。
伙计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李成弼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他,“我只租去的一趟,回来自有我媳妇娘家的马车送,就不用你们的马车了,这点银子跑一趟你们不亏。”
伙计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疙瘩大点儿的碎银子,撇了撇嘴,勉强收了,“看在案首老爷的面子上,今儿个给公子算便宜一些,日后再有用车马的时候,记得关照我们生意。”
“自然。”见事情成了,李成弼终于恢复了一些文人的风度,笑着朝伙计点了点头,落下了车帘。
伙计砸吧砸吧嘴,扬声叫了一个车夫过来,将手里的碎银子递给他,“你跟这位公子跑一趟十八里寨,今儿个案首老爷摆流水席,你喜庆点,说不得能讨点好彩头。”
“诶,谢谢小哥儿。”
车夫笑着道谢,手在破烂的衣衫上蹭了蹭,才去接那银子,“这银子有点多,等我回来换成铜钱,再给小哥儿。”
伙计摆摆手,“得了,留着给你家娃买药吧。”
车夫连声道谢,拎着马鞭跳上车辕,对车厢里的李成弼吆喝了一声,“公子,您坐稳喽,咱们出发!”
李成弼嗯了一声,马车晃悠悠开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出了镇子,朝十八里寨奔去。
李成弼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早晨的太阳暖洋洋的照过来,并不热燥,入眼处,一片绿意盎然,田间地头,不时有小孩子你追我赶,夹杂着大人的呵斥声,很是热闹。
李成弼喟叹一声,歪靠在车厢上听着外面的笑闹声,只觉这马车从未坐的这么舒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