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尧又在看守所里度过了彷徨、煎熬的五天,算下来他整整被关了一个月。严旭尧被拘禁的第三十天,正好是农历正月的破五,过完这一天就意味着春节正式结束了。这样春节在他的人生中绝对是个无法抹去的阴影,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身陷牢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娶了个身世不明的女人做妻子。
严旭尧以前读《聊斋志异》,蒲松龄老先生在书中多次告诫,身世来历不明的漂亮女子非鬼即妖,如不慎娶回家,这一辈子恐怕都要鸡犬不宁,没想到蒲老先生的话在他的身上应验了。沈筠虽然外表还是一个女人,但她的所思所想、所做所为已经是个妖了,她可把严旭尧给害惨了。如果没有沈筠,严旭尧现在还过着平凡普通而幸福无忧的生活,现在却要饱受监禁之苦。
沈筠从医院里醒来后就跟一个男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如今,严旭尧被监禁了整整一月,而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天,申平飞说有人已给他请了律师,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沈筠,结果被告知是苏含卉。他失望了,彻底地失望了。以前,他仅仅是对婚姻的失望,现在演变成了对这个女人的失望。
严旭尧是学法律的,他精通刑事诉讼程序,知道这被拘留后的第三十天是个关键的日子,那些侦查人员一定会来向他宣布某项处理决定的。他的心情七上八上,这种命运受别人摆布的滋味太过煎熬,有些后悔那天没有接受申平飞的提议了,要是早答应了,或许早就能够与家人团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了,其他一切都是扯淡。他现在有些动摇了,想着现在答应申平飞的要求会不会晚。
严旭尧的心情很烦躁,来回在监室中踱着步子,时而扒着铁门上的栏杆往外看,如果这时候那个姓张的管教在的话,他可能真的就真的答应了申平飞的提议。毕竟,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他被丢进看守所时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备,一点也不像其他在押人员那般淡定从容。
现在,严旭尧有些痛恨邬琳那个大胸警察,自己当初好歹救过她一命,两人还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没想到这女人是个冷血动物,说把他关起来就关起来,简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日他个洋芋叉叉的,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老妈之外,根本就没有好女人!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严旭尧正在咬牙切齿地暗骂邬琳时,突然发现这女人带着两名男警察朝他所在的监区走过来。
“严旭尧,出来!”其中一个男警察是这里的管教,一边用钥匙哗啦啦地开门,一边用他那粗鲁的嗓门大喊道。
“报告管教,我就站在门口呢!”严旭尧笑了笑说道。
那个管教将他从房间里拽出来,给他戴上了手铐,推到了邬琳的身边,骂了一句:“站好了,以后没事别他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老子在监控里看得心烦!”
严旭尧瞅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管教一眼,真想把那孙子的门牙打掉一颗,这个可恶的狗腿子。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连看都不看那管教一眼,直接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邬琳身上,说道:“呦呵,今儿是什么风把邬大警官吹来了?”
“严旭尧,你的心情似乎不错,我们是来向你送达诉讼文书的,或许你看了这些文书后心情会更好。”邬琳瞥了严旭尧一眼,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书直接递给了他,说道:“这是鉴定意见通知书,你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在回执页上签字。”
严旭尧迟疑地接过那份文书,扫了一眼文书标题,见上面写的是“弹道痕迹司法鉴定意见通知书”,他的心不禁咯噔响了一下,赶紧又瞅了一眼文书上记载的内容,大意是经过对子弹轨道痕迹勘测和检验分析,滨海市公安局枪击现场的子弹与西郊76号别墅车库的子弹系同一型号的枪械发出,也就是M9手枪。
“严旭尧,你看到这个鉴定意见书后有什么想法?”邬琳盯着严旭尧的眼睛,问道。
“没什么想法,这恰恰证实了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严旭尧挺了挺腰板,理直气壮地说道,“邬琳,咱们都是学法律的,仅凭这点证据无法达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根本无法认定我构成犯罪。难道你专门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通知我鉴定结果的?我猜,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哦,你猜的不错,我是有事情想你宣布。”邬琳又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份盖着检察院红印的文书,沉声说道:“严旭尧,既然你这么能猜,不妨猜猜下面这份决定是什么。”
严旭尧的情绪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意识到很可能是检察院的逮捕决定书下来了,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说道:“我猜,你们是来释放我的,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指控我犯罪,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我要申请国家赔偿,我要你们公开向我道歉!”
邬琳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严旭尧,你还真是够自信的……”
“我是对法律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