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期待自己快些长大,然后我就能报仇了。
我知道直接残杀母亲的仇人是余刚,但却不知道真正的幕后指使是谁。
余刚只是一把杀人的刀,但究竟是谁操控着这把刀,我一定要纠查出来,这个人必须死,我要亲手杀了他,而且必须要让其遭到我承受的百倍伤痛。
几年的儿童福利院生活,我从来就没有笑过一次,但妹妹徐月的脸上总是笑容盈盈,福利院的孤儿和管理员都很喜欢她。
我要不要告诉她母亲的遭遇呢?!
好几次,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妹妹现在还小,就算告诉了她这些事情,除了让她像我一样消沉,还有别的效果吗?!
没有!
现在说太早了,没有任何意义,还是等她长大一些再告诉她真相吧。
然而,我发现自己选择了沉默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告诉她真相的机会。
因为,她被一对美籍华人夫妇收养了,彻底地离开了这个福利院,彻底地离开了我。
我和妹妹分别的最后一刻,我也没有告诉她真相,所有的这一切痛苦,就让我独自承受吧。
我记得,妹妹跟那对华人夫妇离开时,她望着我的有些也有些不舍,但转头就开心的笑了,因为她又找到了一个家,而我哭了,哭了一整天。
儿童福利院的院长张千萍安慰我说,沈筠,别伤心,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收养你的好心人的。
是的,我的确有些嫉妒妹妹的好命,但这不是我哭泣的原因,或许张院长永远不知道我真正伤心难过的是什么。
那对华人夫妇仿佛就是冲着徐月来的,他们一眼就看中了活泼灵动的妹妹,对于我……呵呵……他们好像没有正眼瞧过。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智力发育障碍的孩子吧。
当他们向院方提出要收养徐月时,我记得张院长还请求将我也一起收养,说别让两个姊妹就这样分离。
这让我的心里也燃起了希望,我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那对夫妇,希望他们螚答应院长的请求,但他们坚决而果断的回答立即让我的心冷如冰块。
“很抱歉,张院长,我们只想收养一个孩子,而且,按照中国的法律,我们也只能收养一个。”
“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看这个孩子多可怜啊……我觉得如果能换个环境,她的情况会好起来的。”张院长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仍然劝说说:“如果你们觉得法律手续上有障碍,我可以帮你们去民政局那边走走关系……”
“张院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真的不能收留她。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次来中国收留孤儿,也是接受了美国心理学协会的实验基金赞助。”那对华人夫妇解释说道:“这个实验要求我们只收养双胞胎中的一个,若干年后观察她们的人生变化,研究不同成长幻境对个体性格的塑造差异。参加这个实验项目,可以帮助我们和收养的孩子顺利拿到绿卡,所以我们无法收留第二个孩子……”
什么,心理学实验?! 测试环境对儿童个体人格塑造差异?!
难道孤儿就应该成为学术实验的牺牲品?这是多么荒唐可笑,自私自利的行径啊!
他们的意思是想对比一下,若干年后,在中国孤儿院生活的我,要比锦衣玉食的妹妹过得有多惨是吗?!
可恶的美国人,可恶的华人夫妇!
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随随便便的恩赐施舍,每一个所谓的善意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动机。
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所以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我要自己坚强起来,虽然无法改变命运,但一定要活得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