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钟明巍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从炕尾够了一条叠好的被单过来,一边抖开了被单,一边把身边的那条棉裤叠好放了上去,一边又把他平时枕的那个大枕头也放了进去,提着被单的四个角,打好了结,递给了庞毅,“把这个一并带过去。”
这丫头择床呢,这几天怕是都睡不踏实,钟明巍一想起来那蜷缩成大虾仁的小丫头,就心疼的要命,也不知换了自己的枕头给她,能不能让小丫头睡得好一点儿。
庞毅眼睁睁地看着钟明巍做这些,从头到尾都没说不出话来,他实在觉得太震惊了,不单单是震惊于钟明巍毫不掩饰对段氏女的疼爱,也震惊于钟明巍叠衣服的手法,从今千尊万贵的太子爷,现在就像是个寻常的庄稼汉,坦然地给自家娘子叠着衣裳。
“还有这个,”钟明巍从脖子上解下了吊坠,放在了庞毅的手里,一边道,“让她好好儿养病,什么都别想,我好着呢。”
“是,属下遵命。”庞毅看着手心里那个用最普通的黑石头磨成的、圆圈形状的吊坠沉声道,一边慎重地把那廉价的吊坠塞进了前襟,然后就提着包袱出去了。
……
集贤书屋。
庞毅来的集贤书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进了篱笆小院,上了台阶,抬手“咚咚咚”地敲响了大门。
“谁啊?”陈清玄揉着晕眩的太阳穴,蹙着眉过去开门。
今天去知府衙门赴宴,本来就是知府宴请一众学子来着,所以原本并没有喝酒的打算,可是自打那孔闻敏提着酒进来之后,情况就大变了,那位孔闻敏口口声声说着要给知府大人敬酒,可是最后却让陈清玄喝下了整整十二杯的酒,差点让平素滴酒不沾的陈清玄倒在酒桌上,陈清玄甫一回来倒床睡了足足两个时辰,到这时候才起来,兀自头晕目眩的,这时候一边去开门,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那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孔闻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