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庞毅看着钟明巍脸上那抹凄楚的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只是他素来不会安慰人,所以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一边默默地烧着火,一边轻轻跟钟明巍道,“爷,您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
“是啊,一早就知道。”钟明巍讥诮地牵了牵唇,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个惹人疼的儿子,也一早就知道钟之衡对自己莫名却又深沉的恨意,只是……
“可我到底是他的儿子啊,”钟明巍摇摇头轻轻地叹息,“他为什么就那么恨我呢?为什么我就非死不可呢?我真的就有那么不可原谅吗?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时时盼着儿子去死的父亲呢?不是说虎毒不食子的吗?”
“爷……”庞毅难过极了,这问题他从前也听过,那时候钟明巍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说这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又怒火中烧,可是现在,面前的男人已经三十三岁了,不再咬牙切齿,也不再怒火中烧,他就这么一脸平静轻轻地说着,可是这幅模样,却让庞毅更加难过了,“爷,您心里要是难过,千万别憋着,就都跟属下说……”
“没事儿,早就不难过了。”钟明巍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一边从汤碗里取出最后一块大骨头,大骨头早就凉了,可是他还吃的有滋有味,这是他家丫头的手艺啊,再凉吃到肚儿里,也是热乎的。
“偏房的炕还得晾几天?”蓦地,钟明巍突兀地问。
“还得两天吧,”想了想,庞毅道,“怎么了爷?”
“那大后天,去把夫人给接回来吧。”吃完了手里的大骨头,钟明巍对庞毅道,他是真想他们家丫头了,白天想,晚上想,这时候吃着丫头做得大骨头,就更想了。
“唉!拿大后天一早属下就去把夫人接回来。”庞毅忙得答应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