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方锐苦笑道:“军刺啊,我突然对这个所谓的国际医疗讨论会失去信心了。”
“怎么?”军刺扭头。
“其实我从来都不认为医生是能够赚多少钱的,我也不例外,只是我运气好,遇到了罗哥家明他们,他们把我当兄弟,我才能有今天,可是……中医馆却始终是处于亏本的状态。”方锐苦笑着,顿了顿,道:“我想,有些人处于行业顶端,确实是很赚钱的吧,但是,下面那些从业者连维持生计都很困难,在现实的逼迫下,有很多医生行业的人都被迫专业改行,两极分化真的很严重,这足以证明,我们医生这个行业,还是不健康。”
军刺咧嘴,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那要这么说来,方医生你可是最不健康的一个了,身价十几个亿的中医,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方锐一怔,随即苦笑,“是啊,我也不健康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军刺在旁边小酒店找到了车位,停好车,方锐思索了半响,终于笑了。开门下车,今天的阳光很好,应该是一个好日子,但愿,能如自己所愿,不失望。
十几分钟的脚程,军刺跟方锐终于走到了东面大厅,人潮拥挤,熙熙攘攘。北海东方体育中心,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总馆,四个分馆,而此次医学讨论会,将会先从四个分馆开始甄选有才有德的中西医才俊,从而进入总馆进行讨论会。
而这甄选的方法,倒是令方锐有些诧异,居然是讲课。
方锐正站在大厅张望着,也不知道这中筛选制度具体要怎么实施,难道来了这么多的医生,都是来讲课的?那这课还不得讲到猴年马月去啊,方锐头听着周围之人谈论的都是医术,头都大了。
“这位兄弟。”
方锐一愣,扭头循声望去,是一位穿着修身西装的青年,长得很帅气,正宗的桃花眼,剑眉斜飞,唇红齿白。
“你是?”
“在下穆华庭。”帅气男人微微点头,笑着伸手,那眼神不经意间流转,倒像是暗送秋波,看的方锐心中一阵不舒服。
“方锐。”
两人的手一触及分,方锐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眨了眨眼睛,道:“穆兄,我们认识吗?”
“哈哈哈,泱泱华夏,十四亿人民都是兄弟姐妹,方兄,你与我今日在此相识,难道没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吗?”穆华庭大笑。
“哦?”方锐嘴角抽了抽,“没有。”
“方兄说笑了,我刚才看你愁眉不展,气势不振,似乎心中甚是忧虑,是有什么难事吗,不妨说来与我听听,没准兄弟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穆华庭眨了眨眼睛,抬了抬手臂。
“没事,不用麻烦你了。”方锐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闲聊的心情,更何况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上前搭讪,还是个自来熟,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方兄,我知道你愁的是什么。”穆华庭上前,打了个响指。
“嗯?”方锐疑惑。
“你愁的,大概是外面那些清一色的豪车吧?”
“……”方锐看着这男人,沉默了。
“呵呵,处于行业顶端的人确实是很赚钱的,但是低端呢,可能连养家糊口都是大问题?这就造成了很明显的两极分化,所以,如何学好医术,如何学好中医,如何用好中医这个大课题就成了我们这辈年轻中医要面对的问题,如果能够像西医一般将中医普及化,中医从业人员就不会那么落魄了。”
穆华庭侃侃而谈,方锐眼睛眯了眯,心中疑惑,首先这个穆华庭想来是一名中医,可是,他既然跟自己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知道自己也是中医呢,虽说这是中医交流会,可外来观摩人员是绝对不少的,他怎么如此确定,又怎么能看得出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呢?
顿了顿,方锐抿嘴笑了,“你说的对。”
“可是啊。”穆华庭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笑,“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我家住在江北省,紧紧依靠着京畿之地,世代从医,传承七十年,从清末到如今,家祖无不在广泛推崇中医,到了现在,家父也在努力着,可效果甚微。”
方锐一怔,看着这男人道:“江北省……穆家?玄机针?”
“方兄知道?”穆华庭转身,很是诧异。
“穆家玄机针堪称逆五行,弄阴阳,曾被世人称之为真正可以起死回生的圣针,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我一直都很想了解一下玄机针的奥妙,可恨无门。”方锐笑了。
“方兄弟谬赞了。”穆华庭顿了顿,叹息道:“玄机针再厉害,也是中医,况且早已失了精髓,而现今中医没落,西医大兴,家父曾开堂讲学,门下弟子多的时候,多达千人,可你知道这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方锐挑眉,“怎么?”
“真正能够静下心来潜心研习中医的,十不存一,其余之人不到五年的时间全部散去,转业、行骗、打着穆家的旗号招摇撞骗,搞的整个中医界乌烟瘴气,这件事情曾经在京城闹起了偌大的风波,为整纲肃纪,穆家曾几乎遭逢大难,若不是有高人相助,恐怕医圣穆玄机当真要绝后了。”
方锐紧紧盯着这个人的眼睛,心中警惕,这个叫穆华庭的,跟自己相识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已,居然说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连家中遭难几乎家道中落都一吐为快,莫不是个傻子?
“穆兄……”
“方兄,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穆华庭玩味的笑了,“因为我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像见到了亲人呐,想来那一见如故说的便是如此吧,我以前是不信这些的,可现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