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只能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柔软,轻声道:“岑……忆容,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你再也不是为谁而活着,再也不用为谁还债了。”
说着,方锐将怀中的那张皱巴巴的欠条取了出来,当着岑忆容的面撕成了粉碎,轻飘飘的扔进了垃圾桶。
“方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岑忆容啜泣着,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但仍旧很美,连哭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方锐笑了笑,擦去了其眼角了泪水。
岑忆容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任由方锐在自己吹弹可破的俏脸上摩挲着,尽管方锐仅仅是在擦拭泪水,但岑忆容仍旧感觉到了一阵温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方锐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说什么呢,虽然现在咱两都算是无业游民了,但曾经你也是我的老师,我也是你的学生,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咳咳,算了,这个不是很贴切。”方锐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了。
“噗嗤。”岑忆容绽放笑颜,当真淡雅脱俗,不似人间女子,方锐一时间看呆了。
“看什么呢?”岑忆容嗔怒。
方锐回神,咳嗽一声,笑道:“看大美女呢。”
“油嘴滑舌。”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方锐在闷头吃饭,这一天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肚子里空落落的,况且自己习武的强度确实太猛了,能量也消耗的快。
而岑忆容呢,她就那么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一袭纯白色的运动衫,穿起来很阳光,很帅气,窗外色彩斑斓的霓虹映照下,岑忆容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
那年阳光正好,而你穿了一件我喜欢的白衬衫。
说到底,岑忆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什么为了家庭的大义,什么医科大的讲师,这都是一个又一个面具,而这些面具都代表着坚强。
在伪装的坚强之下,是她那言辞之间便能够略微泛红的双颊。
“方锐。”岑忆容轻轻开口,她嘴角微勾,噙着淡淡的笑容,眉眼柔和。
“嗯?”正在狼吞虎咽的方锐停止了扒饭的动作,撂下筷子抬头,有些疑惑,“怎么了,诶,你不吃饭吗?”
“我减肥。”
“……”方锐无语,揶揄道:“你这么美的身材都减肥,那我们这种人呢,干脆绝食算了,是不?”
“噗嗤,你是男人呀。”岑忆容轻撩发丝。
“重女轻男?”方锐似笑非笑。
“方锐。”
“嗯?”方锐停下了动作,不再调笑,静静的看着她。
“我想……我想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了。”岑忆容突然有些紧张,紧紧的盯着方锐的脸蛋,似乎不想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方锐一怔,歪了歪脑袋,轻声道:“想做的事情,是指?”
“算了,方锐,我们喝点酒吧?”岑忆容一脸恳求的看着方锐。
“好。”
酒过三巡,方锐静静的看着面前喝的烂醉的女人,咧了咧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答应喝这顿酒。
醉酒后的岑忆容跟醉酒前的岑忆容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她开始唱歌,她舒展着自己的身形,在饭馆的空地处用很标准的拉丁姿势起舞,口中喃喃着一首方锐挺不太清的歌曲,至少自己从未听过。
隐约中只听到了一句:陪我到灯光明亮的地方。
半响之后,方锐渐渐的收敛了笑容,因为岑忆容脸上不再是那忘我的甜甜笑容,而是满脸愁容,眼神哀伤,方锐上前结账,扶着这个柔弱的女人走出了阿梅饭馆。
门外,方锐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宾利超跑的大灯骤然一亮,军刺驱车缓缓的行驶了过来,拉开车门准备将这个喝的烂醉的女人送进去,却遇到了阻力。
岑忆容半眯着眼睛,眸含秋水,痴痴的看着方锐,道:“方锐,你陪我走走,好吗?”
此时的岑忆容,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没有羞红的脸蛋,没有过往的悲伤,没有讲师的庄重,方锐看着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
所以,方锐点了点头,“好。”
方锐扶起了岑忆容准备离开,军刺招了招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口中嘟囔着什么,静静的开车吊在后面,时不时的打量着后视镜。
岑忆容走路一步三晃,她的身子很柔软,似乎是练舞打下的底子,她的歌声也很动听,扪心自问,方才方锐真真以为在那小饭馆中翩翩起舞的女人,就像一位站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歌者,舞者。
所以,方锐心想,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已经了然于胸。
两人相互依偎着,沿着街道一直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江淮路,这里是很适合约会的地方,水声、风声、还有黄昏的路灯和影影绰绰,成双成对的情侣。
两人找了条石凳临水坐下。
岑忆容说:“方锐,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