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周觉山身体倚在墙边,双手端在胸前,岿然不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良久,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来一包香烟和一枚打火机。
他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分明,动作干脆,随意地从盒里抽出一根夹在两指之间,右手拇指用力地摩擦了两下打火机的滑轮,点燃,眯眼,深吸了一口。
火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得有些刚硬英气,一缕浅白色的烟雾慢慢地飘散开来……
在思掖了一下耳朵边的碎发,低头,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周觉山斜眼瞥她一眼,“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她立即回道。
“我没偷,花是我在村里的枯井旁边摘来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在思怔然地停下脚步,回头,一道高大的身形忽然从背后袭来。周觉山搂住她的腰,低头,用鼻尖缓缓地滑过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儿去了。”
除了起床时的一瞥,他今天一整天都再没有见过她的影子。
“……”
在思霎时脸红,用手臂推了他两下,没推开。“我,我就在村子里面转转。”
“不是又要逃跑?”
“不是。”
她长记性了,她答应过他自己短期内不会再乱跑,那就是承诺,她不会再违背了。
再说军队也在这里,全村戒严,连普通村民出入都很困难,她又能跑到哪儿去。而且她手上的伤还没好,河对面又有敌人虎视眈眈,她就是再傻,也不会挑这个时机离开他吧……
“那这衣服又是从哪儿来的?”
周觉山吻住她的脖颈,示意她往下看看。从他这个角度俯视下去,一览无余,她这条裙子简直是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
在思才不想看,她别过脸,将茉莉花挡在了胸口。周觉山轻笑一声,捏住了她的下巴。
“说。”
他有权利知道她的一切动向。
在思不吭声,他作势要吻。
“我从村长的老婆那里借的。”她捂着嘴,心有余悸地望着他。
今天一早,她闲着没事儿,就在附近逛逛,偶遇到村长的老婆在晒被子,那女人进过城,会说一点汉语,在思就跟她简单地闲聊了几句。谁曾想,她知道她是周觉山带来的人之后,就拼命地要给她送首饰和衣服,在思哪敢要啊,几番拒绝,最后只收下了一块浅色的碎花布料……
“这原本不是个裙子,是块布,我管你们医疗队的护士要了几条橡皮筋,拿针线缝了几圈,就变成波西米亚长裙了。”
“……”
周觉山忍俊不禁,嗤笑一声。也没有管她到底会不会有借有还,“人才……我发现你在这村子里面生活的还挺不错啊。”
不到两天的时间,人脉、资源,就全都摸透了。
再给她一段时间,她是不是就能搞一个演讲,竞选村长了?
在思眨眼,也甜甜地浅笑了一下,她心忖道,自己好歹也是个记者啊,出门在外,靠的就是脸皮和独立生存能力。
“我,艰苦奋斗啊……”
不在困境中重生,就在困境中灭亡……不管怎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周觉山轻轻地点头,表示由衷地赞同,“你这么聪明,不如帮我个忙?”
“什么?”
在思侧头看他,周觉山眯眼歪头看窗外,暗示她隔墙有耳。
在思眼波微动,大概明白过来,她轻轻地碰了碰周觉山的手背,他松开她,她走到屋里的水缸旁,舀出了一盆清水。
屋里有一个常年废置的灶台,她将水添进去,点火,水一点点地沸腾,水声与火声交织在一起,杂音不断,渐渐地能掩盖住一些正常人说话的声音。
她转身看他。
周觉山走到她面前,一把抱起,将她放到了自己办公的桌案上。
两个人近在咫尺,他将薄唇贴在她耳畔,两条手臂撑在她身侧,低声道,“有关于胡一德这个人……国外的战地记者,有什么幕后资料能跟我分享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