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拿着罐汽水走到客厅,“明年开春。”
仰头喝着可乐的唐宜反应极大的发出咕噜声,差点喷出来。
漆维盯着他,只要他把地毯弄脏一点,眉眼就冷一分。
“漆维。”软绵绵的声音透着午睡后的慵懒。
顾诗从房间里出来,揉着眼睛找人,还穿着居家的白色睡裙,赤着脚,模样乖巧又娇气。
漆维瞬间望过来,瞧见睡衣领口露出的一大片白皙皮肤和上面深浅不一的红痕,眼神微暗,走过去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客厅里的唐宜早在顾诗身影时瞥了个大概就挪开目光,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尴尬的捋了捋头发要走。
“有事说一声啊哥们儿。”
唐宜以战斗的速度离开,出去时还不忘轻轻的把门关紧。
漆维对他的识相感到满意,放下易拉罐。他箍紧顾诗的腰,一用力把她抱起,反应比意识要快的双腿和他的动作同步的环在腰上。
怀里人慵懒的问:“阿姨几点的飞机啊。”
“六点十五。”
从他和杨雨彤漆启明摊牌后,杨女士就言明要到京市来。
来做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漆维没告诉顾诗,这次来的不止杨雨彤一个。
当江一梦和杨雨彤一人拖着一件行李从出口走出来时,顾诗是又惊又喜的。
她看看漆维,又看看杨雨彤,脸上又流露出些许慌张。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在给她勇气。
顾诗听着自己胸膛加快的心跳声,终于在江一梦走近时小心又期待的唤了声,“妈妈。”
江一梦摘下墨镜,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两个孩子。
来时她心情复杂,直到见到女儿那一刻,说不尽的感慨和包容漫延全身。
“走吧,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
漆维识相的接过两个大人的行李,杨雨彤轻哼一声,声音压低了道:“自己搞定你丈母娘。”
丈母娘江一梦正和女儿嘘寒问暖,漆维能看见顾诗侧过脸说话时眼睛里的点点泪光。
“你们就住在这里?”
从机场到他们住的小区,江一梦和杨雨彤不约而同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和建筑。
天刚黑没多久,最后一点微弱的霞光映照下,这里面的住户还有小楼散步和带孙子孙女的夫妻老人们。
江一梦不经意回头,发觉一个人拖着两个箱子的青年和身旁的年轻姑娘竟也不知不觉融入这环境里,像足了一对小夫妻。
顾诗讨好的冲她笑着,清甜的模样意外的显得几分傻气。
不,不能心软,至少不能这么快心软。
江一梦在心底对自己道。
从她知道两个孩子住在一起还搞出要领证结婚的事以后,作为母亲总是对孩子充满各种担忧。
在外吃的好不好,住的舒不舒服,有没有被欺负到和喜欢的人有没有变的更开心,未来是何种模样,前路是否幸福,她是不是遇上对的人。
无疑,在大人们看来,他们的决定那般冲动又仓促。
她们在漆维和顾诗住的房子里参观着。
这也是两人过来的目的之一,从进门起就没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
进门时有顾诗拿的两双新的备用拖鞋给她们换上,也是她打开鞋柜后杨雨彤眼尖的发现两人的鞋部分你我的摆放在一起,春秋冬夏季节穿的都有。有的是刚放进去不久,有的是洗干净后用收纳袋装起来的。
家里也收拾的温馨舒适,家具大多是浅色的,客厅铺了毛茸茸的地毯,桌上还放有新鲜的水果。
桌椅上随便又不凌乱的搭着两人的外套。
杨雨彤打开厨房里的冰箱,里面意外的和她想的不一样,摆满了蔬菜瓜果,还有用便餐盒装储存的熟食。
垃圾桶里有倒掉的菜叶,大理石台上洗过还带有水珠的两副碗筷。
她顿时想起在机场时漆维帮她们拖着行李的手上还包有两个创可贴。
这让经历过家庭主妇生活的杨雨彤瞬间就明白,原来从小精贵养着的青年,也有成一个煮夫的一天。
这也证明,他毫不抗拒的,甚至轻易的就接受了这种家庭生活。
原来她们也误会了,不是只有他们过来人才懂过日子的道理。生活也许美好,也许不美好,漆维也好,顾诗也好,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去适应最现实的生活。
卧室的门口漆维没有关。
江一梦也能大大方方的将他们卧房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大床上微皱的白被单说明有人睡过,桌子上的书籍,眼镜,笔,化妆品一一出现在她眼中。
那一刻江一梦忽然意识到,这些无意展现在她面前的真实场景,都是两个孩子平日亲密无间的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都像在说他们是认认真真的,像人世间任何一对夫妻的相处。
不必担心他们不知疾苦,不必怀疑他们不知好歹,不必去想他们是否天真。
“阿姨,把顾诗给我吧。”
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漆维轻声道,同她一样逡巡房间每处痕迹。
目光也柔柔的落在椅子上,那里有顾诗换下来的衣服。
江一梦迟疑的问:“你……就这么着急吗?”
“急啊。”青年在她回头时出乎意料的,平淡中又透着分不好意思的道:“我认为必然的事情不需要花多余的时间去等待,而且,从高中起我已经等很长时间了。”
其实他本可以瞒着,以他的能力能和顾诗一起瞒到毕业,瞒到各自工作,瞒到大人们充满猜想。
可这些都不是他的初衷。
他像是头一次对长辈剖白的少年。
除了顾诗没人信他说的话。
也无所谓。
只是这一天终究到来,谁也忽视不了他一腔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