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宜偷鸡摸狗。
嘶……
白梨梨看着撕破的裙摆,双手紧紧抱住胸,颤声道:“还不行?”
“还是紧,再开大一点。”
“快些,冻死了,唔……疼……轻些……”
身后的人下手毫不留情,“这胸,太大了也碍事。”
白梨梨深吸几口气,憋得眼冒金星,终于听到一声:“行了,赶紧穿好衣裳。”
说话之人从她身后走出来,身材高大健壮,足足比白梨梨大了一圈,上下左右仔细审视了一遍,温言嘱咐道:“是不是太紧了,要不松一松?千万小心行事,莫被人发现了,若为一口锅把小命搭进去太不值了。”
白梨梨看着少了半片的裙摆,拍拍成功缩水的胸脯,对粉黛丫头哆哆嗦嗦说道:“裹紧了好,爬墙方便。一口锅,还得来床棉被,最好弄几身厚衣裳。”
粉黛叹口气:“你如今也有位份了,那些人也许会送……”
“想都不用想,这会子,靠天靠地不如靠两条腿,刚封了美人就被贬到这破地方,看笑话的不知凡几,咱们谁也指望不上。”
这西北角的冷秋宫素来是最冷清的地儿,人少鸟多,并非带个秋字便是风景如画,还有可能破败不堪!
宫女太监平日里都绕着走,嫌这地儿晦气。
落脚的这间屋子算是好的,至少屋顶还是有的,到处是厚厚的尘土,冷风一扫直呛得人咳嗽,几个瘸腿少角的木柜子挤在一旁,老鼠窜上窜下。
破烂的窗棂与仅剩的半扇木门“吱哟吱哟”响个不停,平添了几分阴森,要是从哪出窜出个鬼来,白梨梨一点也不意外。
流年不利,拜那搅屎棍子所赐。
看着粉黛一脸沮丧,白梨梨一阵心酸,安慰道:“今天你我二人把命保住已是万幸,冷宫算个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冷宫虽不是好地方,可好歹有处遮风挡雨的屋子,打今日起,咱也是一宫之主了。”
粉黛满脸沮丧,硬是扯出一抹笑:“都听你的,你当一宫之主,我还当丫头。”
天色不早,白梨梨把后面安慰的话吞进肚子里,拍拍粉黛的肩膀:“明澄湖离这里不远,先弄个锅,再捞几条鱼,晚上炖个汤,我走了。”
为了谋生,白梨梨劫过富济过贫,摆过摊算过卦,看风水驱妖魔,所学十分杂乱,更谈不上什么派系弟子。
可惜所学都不精,唯独这飞檐走壁还拿的出手,曾经的江湖名号也小有名气——大侠两枝梅。
自然另一枝是粉黛了。
白梨梨沿着墙根边走边琢磨,库房里的东西最全活,离冷秋宫虽说远了些,可天亮前来回搬两趟还来得及,是个最佳去处。
伸手摸了摸腰间,粉黛做的速粘丸还有两粒,万一被发现,扔出去黏住脚底,还是能拖延片刻的。
白梨梨一猫腰,身子跃出老远,俨如一只敏捷的猫儿。
中秋夜宴,太后放飞几百只金雀,可当打开笼子时,一群傻鸟扑棱棱的乱扑腾,竟然没有一只金雀飞出去。
万众瞩目之下,眼看太后那漂亮的老脸即将摔在地上之时,被白梨梨高高的捧起来了。
这和白梨梨原本无关,可一旁闹事之人竟然把罪过归咎在喂鸟之人头上,要当即处死。
喂鸟的偏偏是粉黛,与她一同长大生死相依闯荡江湖同甘共苦的丫头,原本在御膳房做得好好的,月前被御膳房掌事推荐出来喂养这些金雀。本是个轻松活计,那掌事也是好意,可谁也没想到这鸟被喂得太舒服,失了本性。宁做金丝雀,不当野生鸟。
姐妹之情,关键时刻就得两肋插刀,白梨梨硬生生挤出两行泪,从人群中挤到太后跟前。
仰头道:“鸟儿们今日不肯出笼子,正是被太后娘娘的仁慈所感化,乃千古一见的万鸟朝凤奇观,是太后娘娘厚德所载,乃是北梁之幸,万民之福啊。”
凤臀拍的极好!极妙!
太后脸上有了笑模样,粉黛的死罪也免了。
不曾想,太后抬举她,当场赐下个美人的位份。
又不曾想,这位份还没热乎热乎,便被皇上贬到冷秋宫,美名其曰:“太后既然喜欢你,你便去为太后祈福吧。”
粉黛过意不去,自请到冷秋宫伺候新美人,这自然没人拦着,俩人便一同进了那破地儿。
***
夜黑风高,偷鸡摸狗的不只白梨梨一个。今日真的很衰,衰的不能再衰,是不是该弄个火盆跳几跳,去去晦气。
“唔……嗯……要死了……”
白梨梨想捂起耳朵,可身上背着大锅,里面还有两床被褥,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握着速粘丸,实在无能为力。
“啊……表哥……你坏……”
好不容易盗得锅和被褥,不过顺路来捞几条鱼吃,怎么就碰上这档子事儿。
听话语,女人是后宫妃嫔,男人是官宦之子,俩人一早就有奸.情,今日之事不是一回两回。
看不花钱的春宫戏也不是头一次了,闯荡江湖那几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可是……
他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
树下这俩人都快一个时辰了,白梨梨立在树枝上,手臂发软,小腿直哆嗦,万一掉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男人显然武功比她高出不是一两个段数,一旦被发现,小命休已。
不过这俩人极为投入,恨不得黏成一个人,哪会想到树上会有人!
一行汗水顺着额际流进眼睛,白梨梨咬牙闭眼,睁开,再闭眼,再睁开,还是不得劲,干脆仰起头。
哎……上面的树枝怎么那么粗……哎……哎呦……吾草!
白梨梨小心脏猛地跳起来,头顶上居然有个人!
一急躁,血液顿时涌到头顶,汗越发的往外冒,白梨梨琢磨着这人的来意。
凭着江湖经验,夜探皇宫的除了刺客便是江湖大盗,头顶这人八成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