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交了房费,也许是怕日向由美不告而别,每天晚上扛着被褥铺到她门外睡,白天日向由美在屋子里研究自己的忍术,而他就在院子里练习柔拳,一天下来不跟人说一句话。
也没有再恳求日向由美,居然看起来就这么安安生生地住下了。
日向由美每天临睡前都在思考要不要拎着他领子扔出去,但每次思考也没什么结果,就这么得过且过了几天,到了第七天日向宁次依然没动静,也不知道这么小小一个、才到她腰的小孩儿,怎么就这么能沉得住气。
服气了。日向由美想,她招招手,“宁次你过来。”
日向宁次停下自己的晨练,擦一把脸上的汗,过去行礼,依然那么礼貌,仿佛从来没有被搁置这几天一样,“由美大人。”
日向由美微微一笑,竖起右手结印,日向宁次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断地颤抖着、哀嚎着,后又渐渐平静下来,直到十几分钟后,才能勉强从地上爬起,一双大大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白色的瞳孔以外全是血丝。
“我合格了吗?”日向宁次咬牙切齿地说,“由、美、大、人!”
“我只发动了咒术十五秒。”日向由美淡淡地说,“我说过的吧,你的年纪太小,大脑发育不完全,是没办法承受的。”
日向宁次只是问,“我合格了吗?”
日向由美心中暗骂了一声,只得道,“记住这个感觉。今天上午我会以查克拉侵入你的头部,对你的大脑和‘笼中鸟’的形态摸底,如果跟我预计的一样,下午开始我们试一下以阴性质的查克拉侵蚀咒印。这两个步骤循环一周,一周后如果我觉得咒印有消减的痕迹,我会再次发动‘笼中鸟’,到时候你要对两次的疼痛程度和部位做出对比汇报给我。如果你觉得没有区别,那这个过程会再循环两周,两周后仍然没有效果,我们会开始尝试下一个方案,有问题吗?”
日向宁次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
结果是没有个屁。
五天后的凌晨一点,日向由美听着另一边隔壁宁次不断翻身的细碎声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爬起来拉开两个房间中间相隔的纸门,“失眠还是做噩梦?”
日向宁次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窘迫地拉高了被子躺正,只露出了一双圆眼睛,小声说,“对不起,吵到您了。”
日向由美叹了口气,“会提取查克拉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说,“反正你也睡不着,过来吧,今天晚上教你怎么用查克拉舒缓神经、帮助睡眠。”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技巧,也不需要精湛的查克拉操控手法,技术含量比之爬树踩水还要低得多,加上日向由美在旁边辅助,两个晚上后日向宁次已经能凭借这个方法在躺下十分钟内入睡。
但也仅此而已了。
极度的疼痛所造成的心理和生理伤害客观存在,掌仙术也帮不了什么忙,第三周没过完,日向由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要求木叶换人了——再不换她就不得不延长宁次的休息时间、放慢实验进度了。
然而在日向由美决定写信之前,佩恩又向她和鬼灯满月指派了新的委托。
日向穗经土和日向由美两个人互相瞪着,久久无语,日向穗经土实力不济却心中忿忿不肯示弱,而日向由美则觉得人家辛辛苦苦配合了十几天还没有进展,现在又好似用过就丢一样,难免有些愧疚似的错觉。
直到快要轮到穗经土的队友值夜,日向由美这才挪开眼,“你回去吧,如果我找到方法了,我会通知你的。”
日向穗经土也是无语,他现在体会到了以前那些不得不与日向由美配合的人的郁闷了,你根本不知道她突发奇想的标准是什么。
要说她只是纯粹的心软善良,可听说村里派出去追杀她的人都被她杀了,只有最早两个她以前的队友算是勉强活下来了,但是现在还都在医院里躺着呢,能继续当忍者都算是运气好。
可要说她狠,她对儿童的保护欲又大到让人难以理解,能使用查克拉、能拿起兵器、能杀人,将这样的忍者视为孩子,这是一种侮辱而非保护吧?
当然现在不是三战时候了,现在的孩子跟以前肯定不一样,可是日向家的孩子一向早熟,十岁就当忍者的也从来不在少数。
“你……”日向穗经土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这么多年都没人矫过来日向由美这个劲儿,当了叛忍都不能改变她,他无论再说什么也没用。
但是说来也怪,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惜背叛村子也要合作的日向由美是这样一个还勉强称得上有原则的人,别管这原则有多荒谬可笑,他心中对村子的愧疚也仿佛跟着少了些似的。
“您尽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日向穗经土最后这样说,“但既然您会找上我,说明没有实验品您根本就没法找到解开‘笼中鸟’的方法,我已经踏入了这个浑水,那我也会做出自己的努力。”
这个日向由美倒是不介意,“就算你想告诉三代目我都无所谓,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你知道暗部的团藏吗?”
日向穗经土迟疑着说,“似乎是听说过。”
“唔,他统领暗部中不直属于火影的那部分,称之为‘根’。行事非常没有顾忌,想要一个白眼来做实验品很久了……”
“等等!”日向穗经土难以置信地低吼着打断了她,“人体实验?!还是用日向家的人?!”
“这有什么让人意外的?”日向由美淡定地说,“大蛇丸不也抓暗部的人来做实验吗?同样拿来做实验,当然是有血继的更受欢迎了。三年前团藏就对我下过手,不过没成功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报告三代大人?!”
“因为我害怕嘛。”日向由美笑道,她脸上倒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要是团藏告诉三代目这是为了木叶的整体利益、不会杀了我只会让我受点罪、牺牲我一个幸福全木叶之类的,你猜三代目会怎么做?你是三代目你怎么做?”她看着日向穗经土脸上的表情,悟了,“哦,如果你是我说不定你都会立刻同意。”
日向穗经土沉声道,“所以呢?实际上为了什么?”
“我管他为了什么,为了全忍界都不关我的事。”日向由美正色道,“穗经土,我说过你想把我的事报告谁我都不介意,不过除了团藏还有两点你考虑清楚,第一我的能力非你所能揣度,你的报告一定有所偏颇,如果三代目决定派人来杀我,来多少死多少,到时候的损失恐怕要算到你头上;第二如果三代目知道了‘笼中鸟’的咒术除了我还有一个立场不明人士掌握,那他还能继续信任日向家吗,日向家的人还能不能安心呆在木叶?失去了信任的日向家会如何、失去了日向的木叶又会如何呢?”
日向穗经土沉默片刻,“您放心吧,我不会将此事报告给三代大人——哪怕是为了村子不树立您这样的敌人。”
日向由美便又满意地露出“向田美子”的表情请他回去继续值夜了。
第二天一早启程,还没到汤之国的都城,日向由美就感到放在暗袋里的“青”之戒传来微微的查克拉震荡,她和走在另一侧的鬼灯满月对视了一眼,这是佩恩要求联络的信号,恐怕是有新的任务了。
“好了,各位忍者大人,”日向由美停下来,“就到这里吧,我和弟弟想在这附近逛逛,反正汤之国境内不会有忍者来抢劫的。”
日向穗经土的两名队友之一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向他请示,“队长,前面不远就是都城了,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
另一个医疗忍者比较细心,“不行,没有到达泉山街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完成。向日小姐,您动作快点我们中午就能到,到时候您想怎么逛都随您。”
日向穗经土没理他们,默默地看着日向由美腰侧和鬼灯满月的袖子,那是他们两个放戒指的地方。
他这样一直盯着看,看得鬼灯满月手指一弹一弹地,很是不耐烦了。
真是敏锐啊,不愧是日向家最有前途的少年之一。日向由美笑着扑过去,拉着日向穗经土的袖子撒娇,“忍者大人,真的没事啦,我和弟弟两个人就可以了,再往前走都能看到都城了呢。”然后仰头撩开斗笠上的幕布,以唇语无声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两分钟后,交割了任务完成的手续,日向由美在后面挥手送别护送了她们一路的忍者大人,而鬼灯满月已经直接瞬身而走找隐蔽地方使用幻灯身之术了。
等日向由美慢悠悠地走到了鬼灯满月的所在,他也正好结束了跟佩恩的交流。“新任务。窃取泷之国大名最近三个月内收到的所有来自泷隐村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