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世界
沈安素跟着盛延熙去了永安寺的厨房。
厨房设厨房厨房设在后院, 需要穿过一条僻静的长廊。两人不紧不慢的穿梭,两侧常春藤肆意攀爬, 绿意盎然。
已经临近饭点,厨房的师傅已经把斋饭弄好了。
盛延熙和主管厨房的大师傅打了个招呼, 他便把厨房给腾出来了。
他直接把那篓春笋往沈安素跟前一扔,“麻烦沈经理处理一下。”
沈安素:“……”
说是“麻烦”, 可这人表情是那么理所当然, 一点都没瞧出有麻烦人家的意思。
沈安素被母亲悉心照顾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下来, 事无巨细, 一应都是母亲着手打理的。她进厨房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母亲走后她不是在会所用餐, 就是点外卖。
盛延熙这突然扔给她一堆春笋让她处理, 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发懵,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盛延熙见她半天不动,开口问:“不会?”
“谁说不会的。”她瘪瘪嘴, 羞于承认自己是第一次处理这东西,“剥个笋有什么难的。”
他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他觉得分外可爱。他努努嘴, “那就开始吧。”
这人扔下话就不再管她, 在厨房倒腾别的。
处理笋倒真没有多难,沈安素第一次弄也挺得心应手的。
她弄完后,在水池里清洗干净。
永安寺的饮用水都是山里的泉水, 冰凉浸骨, 浇在皮肤上很舒服。
她把洗干净的春笋拿给盛延熙。这人正在切藕片, 拿菜刀和拿剃头刀一样利落,刀锋锐利,不断挥舞。刀和砧板接触,不断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响。
倒还真有两把刷子!
盛延熙手边还摆着一碟洗干净的蔬菜。
这菜个头很小,小小的一枚,叶面倒宽大,根茎处浮现出浅紫色,颜色新鲜翠绿,扎人眼。
沈安素并不认识这菜,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菜?”
“马兰头。”
“这是什么菜?”
“山里的野菜。”
沈安素:“……”
很快藕片切好,他装盘。然后开始切笋。
刀锋划开鲜嫩的笋身,横切成两半。
他问:“这笋怎么炒?”
沈安素:“你不是说炒腊肉好吃么,就炒腊肉吧。”
盛延熙抬头,视线转到她脸上,清淡地告诉她:“寺里没腊肉。”
沈安素:“……”
她怎么了给忘了,像永安寺这样的佛门圣地,僧人们都严于律己,恪守清规戒律,常年吃素,荤腥沾都不沾。寺里又哪里会有腊肉。
“您定吧,我都OK的。”沈安素摊摊手,一副由你决定的表情。
盛延熙一槌定音,“炒个酸辣春笋,再弄个笋汤。”
男人的动作很娴熟,三两下功夫就弄出了六菜一汤。压根儿就不用沈安素给他打下手。
酸辣春笋,清炒藕片,刀拍黄瓜,马兰头,冻豆腐,地三鲜,外加一个笋汤。清一色的素菜,可菜色鲜亮,油光水滑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沈安素看到这么多菜,不禁发问:“这么多菜吃得完么?”
盛延熙正在涮锅,慢悠悠道:“六.七个人吃饭,这些菜刚好。”
“还有谁?”难道不就她和盛延熙两人么,还有其他人?
“我大哥大嫂,天一大师,温小姐。”他细数,“外加咱俩。”
沈安素:“……”
男人将她脸上的惊讶看进眼里,掀起眼皮,懒洋洋地反问:“难不成沈经理你想吃独食?”
沈安素:“……”
不等她反驳,男人当即促狭地笑了下,靠近她,“下次带你吃独食,就咱们俩。”
沈安素:“……”
谁要和你吃独食,沈安素腹议。
她现在想的是等会儿该怎么跟温凉解释她和盛延熙待在一块。
“别愣着了。”盛延熙轻轻拍拍她脑袋,“把菜端去膳堂。”
两人把饭菜摆放整齐,其余四人就现身了。
永安寺的住持天一大师打头,身后跟着盛延安夫妇和温凉。
沈安素这才知道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是盛延熙的大嫂。她竟然一直误会人家是盛延熙的红粉知己,还真是够眼瞎的。好在没闹出什么实质性的笑话。
温凉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安素,惊诧不已,快步走上前,“素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刚还给你打电话找你呢。”
沈安素指了指身侧的盛延熙,小声解释:“在后院碰到盛先生,他要下厨,让我来给他打下手。”
她说的是事实,可温凉明显是不信的,瞅瞅两人,笑得颇有深意,“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我懂的。”
沈安素:“……”
天一大师和盛延安都是第一次见沈安素,盛延熙给三人引荐了一下。几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入座了。
全素宴,盛延熙手艺很不错,菜品的口味都很好。尤其是那道酸辣春笋,笋片焯水沥干过后,再用点辣椒和醋清炒上来,那味道别提有多棒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席间的氛围还算和谐。
沈安素得知盛延安夫妇是来寺里上香的,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何书瑶都会过来寺里。
横桑盛家世代奉佛,盛家老宅至今都设有规模庞大的佛堂。永安寺近五年的修缮款都出自盛家人之手。何书瑶身为盛家的少夫人,更是虔诚的佛教徒。初一十五,大节小节,必到寺里报道,从不间断。
天一大师捋捋斑白胡须微笑,慈眉善目,夸赞:“很多年没尝过盛先生的手艺了,还是和以前那么好。”
盛延熙懒洋洋的坐着,姿态随意散漫,一双手搭在沈安素椅背上,谦虚地说:“大师谬赞了,许久不下厨都有些手生了,还好有素素帮忙打下手。”
沈安素:“……”
这人怎么可以把素素叫的这么自然!
这一番话成功把话题引到沈安素身上。一时间其余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她。每个人眼里皆有深意。她承接到这些不同人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温凉冲她眨眨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像是在说:别跟我说你俩清白,鬼都不信。
她只觉得头疼。
盛延熙这动作也暧昧,像是在公开宣誓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