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绕过长廊,穿过窄道,便隐隐能见到明黄色的仪仗。
待到御女们走到殿门口处时候,那宣旨太监就进去回话。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召见声。
除了谢家婧婳与钟秀郡主外的其他御女们,皆是脸色灰败僵硬,却还在强自笑着,就像是那假脸面具一般的呆板。
跟这两位同一组,就是上天不让她们入选了。
六人齐齐进入殿中,俯身行礼。
果不其然,其他几个御女也就刚刚报了名字,皇上连一眼都没看,便挥手着人划了名字。
其中有御女从千里赶来,得到这个结果,登时有些受不住,身形摇晃起来,谢恩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皇兄,有小美人难受得不行,还不多看两眼?”
元怀帝闻言睁开了双眼,他虽还年幼,可眉头已经隐隐有川字纹出现,平添了份威严。
他并未答话。
“你在这皮什么?你皇兄累了。”
孝慧太后神色不变,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尴尬。
元怀帝仿若是真应了太后的话,竟微微阖上了眼睛。
这可就苦了底下还在半拘着身子行礼的两位贵女。
谢婧婳和钟秀郡主自幼严格教养,这样的行为自然不算什么。
可皇上他怎么会让自己行礼这么久,这样想着,谢婧婳渐渐地氤氲了眼眶。
妥星恢复常态,盯着底下两人笑道:“外祖家教出来的规矩礼仪都是没差的。”
孝慧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钟秀郡主听着妥星的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清了,这是拿她作筏子呢。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受了夸奖的只有谢家女,她成什么了?
皇上、太后和王爷随意几句话,就给此女造了好大的声势出来。
这还没进宫呢……
钟秀郡主的胸膛开始起伏,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前方谢家女俯身参拜的身影,愈发觉得怒火中烧。
仿若是觉得她的怒火不够深,一直沉默着的元怀帝也开了口,“朕也觉得……”
钟秀郡主顿觉血气直充头顶,失了理智,她从后暗中伸出手,在谢家婧婳的腰上狠狠推了一下。
钟秀的父亲是曾经的武举状元,她手上很是有两把子力气。
元怀帝夸奖的话语未落,谢家婧婳就一下子跪趴在了地上。
霎时静默。
除了太后和王爷,其余人皆是垂手缩头,不敢看皇帝脸色。
谢婧婳强忍着眼泪,跪在了地上。
妥星见她梨花带雨,只觉眼泪滴滴落在心上,不顾太后的眼色,便要开口求情。
元怀帝似是气急,一眼都未曾看他,板着脸起身,冷哼一声便兀自离去。
这一番作为倒是比平时多了些少年气息。
妥星在原地气得直跳脚。
这谢家小姐也是,皇上刚要夸奖她,她这样已不是恃宠而骄,打皇上的脸吗?
出了这等事情,元怀帝走后,太后也无心主持,只是匆匆又选了几个女子,结束了这次选秀。
此时,妙常几人此时也安居在了北夷乌山。
北夷与大端相邻,两国贸易频繁,但与大端的繁华相比,北夷便要贫苦多了。
乌山位于北夷西北处,烈风如刀,街上常年风沙,这里是北夷最接近沙漠的城镇。
乌山与吴滩隔着这沙漠,却是两国。
虽说此地隶属于北夷,但在这里生活的更多是大端人。
乌山一般是作为商人们临时的落脚点,这里的生活环境实在艰苦,同时鱼龙混杂,势力倾轧,是实打实的三不管地带。
妙常四人就住在乌山街上,算是整个乌山镇上最有人气儿的地方了。
陈娘的靠山是乌山镇中有名的地头蛇吴爷,路子广,黑白通吃,手里有不小的地盘,他给了师徒四人间小铺子,全作日常的花用。
含霜被陈娘派去收租子,带了几个打手下人,她一向泼辣厉害,见识也多,这样的情况一向是由她应对。
不过两人间没有什么男女之情,陈娘大了吴爷十几岁,只是当初得意时帮衬过吴爷两句,娇声软语让掌权人留了他一条命。
吴爷这人狼性子,手狠讲义气,一直记着这番恩情,这么多年也混出来了,陈娘出事,他二话不说便将人接过来,给了条活路。
这次陈娘又从大端灰溜溜地回来,还带了两个吃白饭的,连她自己都害怕,怕吴爷嫌她太不知足。
妙常忆起初到乌山见到吴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