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双手就撑在不锈钢栏杆上,栏杆的玻璃也镂空不少洞通风,所以呼呼的风把他身上的西装吹得很贴身。
黑色的西装略微泛点蓝色,不是休闲款的正装,在他宽阔的身材上很服帖,站得略微有些前倾,但撑住的上臂还是看得出健壮结实,那两枪在弹头取出之后,剩下的不过是恢复,对于正值青春年华的他,恢复能力是惊人的,更何况回了家的杨淼淼再也不考虑参加奥运会,全心当专职太太和监督他练功,早就没了大碍。
但就算是他,也被吹得衬衫领口乱抖,大家都没扎领带的习惯,换成这样的西装都是临时应景,好几人都是叫小弟或者秘书刚刚去买过来,现在颇有些激动的看着陆文龙,看他站在最中央的地方。
陆文龙俯瞰着几乎整座城市的高低错落,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被风吹得似乎有点抖:“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你们现在能体会到么?”
余竹胖子等人还要转头给其他人解释一下这个词的意思,洪景明老神在在的站在最靠近这边通道门的地方,他年纪大了,还是有点眩晕,但知道今天陆文龙会到渝庆参加剪彩仪式,就一定要过来,他是从沪海飞过来的,正在带人过去遥控洽谈华东地区建设灌装厂的事情。
陆文龙只稍微停顿了一下:“这就是我95年前后的感觉,不是说我有站得多高,而是我们站在了大多数平民百姓没有站到的位置,就好像你们现在一样,随时觉得自己站不稳,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曹二狗还伸头看看了下面,做个呕吐鬼脸,转身还是拉住阿光的肩膀:“掉下去真的就死成一滩烂泥了。”
陆文龙指指后面的洪景明:“老洪这两年一直隐姓埋名,大家都明白他遭遇过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到我们头上,没什么困难的,随时都能把我们手里的东西收走,因为我们自己的根子不稳。那就是活该,我真的很心虚。”
大家的眼睛很明亮,看着陆文龙安静的模样比以前更甚,这两年还是都经常去看陆文龙,陆文龙一家也偶尔出来各处走动,就是不回渝庆露脸,所以感情不疏反近,也许远香近臭的道理也可以用在这里。
陆文龙笑笑:“我是为了阿托的事情才受伤的,他是什么身份大家也明白,几百亿身家的大老板。被道上的弟兄盯上了也就是个吃大户的结果,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他防范措施再强,总有疏漏的时候,你们也不想落到找点钱就被人惦记。三天两头上门抢钱绑架吧?谁敢说自己完全防得住365天每天都不会被人偷袭?”
杨森代表了:“没可能!我进出都带人,也总有逛窑子下澡堂子的空隙。”
换来哄笑一片,但立刻收住了,因为陆文龙继续:“所以说,我要的就是不声不响,没人知道你们有多少钱,有什么产业。这一点小白做得最好,白城酒店,百图酒店,白马酒店,白枫酒店,连续开了四家小酒店在四个县城。都没人知道属于一个老板,下面的弟兄姐妹也经常轮换,所以今年做得最上心的就是他。”
小白很得意,双手抱拳给周围拱拱,换来不少竖中指的反应。
余竹适时开口:“六儿的意思很清楚。大家就得学着小白这种做法,阿林你的摩托车公司能不能调整,你这样可是会树大招风的?”
阿林先跟洪景明快速的对个眼才说话:“现在产值的确还不算大,正在扩大产能,现在国内厂家主力会放到东南亚出口去,去年的经济危机让那边的厂家垮了不少,那边需求量又大,一年上百亿的大盘子……但我就不去跟风了。”前面听着还有点大规模的意思,后面却急转直下:“阿竹说的,我跟老洪也商量过,龙牌始终挂着阿龙的头衔,单独做下去始终把阿龙的名头晃悠着,我就觉得没必要了,现在蛮多新入行的厂家,我扩大了产能就专门给他们做生产线配套,做专业,做精点才是我喜欢的,更不露脸。”
陆文龙树个大拇指:“有舍才有得,别想着把什么好处都揽到自己篮子里,这点,大家都要跟阿林学学。”阿林不谦虚:“跟你学的,你舍的东西才多。”
陆文龙笑笑:“我们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学习,吕四,大家都知道是谁,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小妹,过往种种大家心里都当没发生过,她在香港把我们的后路经营得很好,我们在那也有楼有车,想花天酒地享受的,可以去那边当闲人,但是要留在我们这里一起同甘共苦,就要耐得住性子,谁出了岔子,自己滚到我那里去跪着数星星!”话语似乎还带着笑,但言辞之中的严厉却敲打着每一个人,齐刷刷的喝应一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