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听取了彭州市常委班子汇报工作之后,赵建辉对这个问题还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具体的经济操作并非赵建辉所长,他只是从政策的角度,说出了自己对于当前一个阶段,解决地方经济发展的个人看法。
这都是他在党校学习期间就考试思考,慢慢开始成形的一些想法。
“……改革开放30年,我国的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年增长率达到9%以上,工业化发展突飞猛进。很多国外学者认为这是一个近代经济史上的‘增长奇迹’。这个所谓‘增长奇迹’是怎么发生的?很多专家学者都在探究其中的‘奥秘’。答案可能有多种。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国选择了市场经济,走上市场化改革之路。这种选择改变了我国的发展轨迹,也改变了世界政治、经济发展的格局。”
“而选择市场化体制的发展我国家并不鲜见,为什么我国的市场化改革及其发展能在短短30年里取得如此突出的成绩呢?我觉得这里非常值得研究的一个东西,就是我国走出了一个自己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什么是我国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对这种模式应该怎样概括?当前已经有不同版本的各种说法。例如很多人都比较认同的‘渐进式改革模式’的说法。但是‘渐进式改革模式’说到底,还只是在政策操作特征上对我国市场化改革的总结,更为本质性的东西还需要有更加深入的研究。”
“在现代市场经济的历史上,很难看到同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相类似的案例。在西方经济学的经典文献中,也很难找到可以为我国市场经济进行注解的严格学术论证。我国的市场经济发展,力图把社会主义的基本理念、基本制度同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则结合与兼容起来,这就同以往任何市场经济的模式大不一样了。……”
“……我认为,咱们国家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在市场化改革和发展的过程中,不放弃公有制为主体的基本方针,又坚持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政策,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国家经济的控制力量和政府管理始终发挥着主导性作用。很显然,这种发展模式既区别于中南美洲一些国家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又区别于东欧国家和俄罗斯的市场化道路,也与东洋国的所谓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模式不同。……”
“在我国的市场经济模式中,当然是价格—竞争机制发挥重要作用,但同时国家经济的控制力作用和政府管理的作用又特别强大。对此,国外学界带有批判含义的观点很多,所谓指称我国是“权威资本主义”的提法就是由此而来的。国内学界的批评声音也不少,最尖锐的意见认为这种状况并不符合市场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我认为,问题可能不这样简单。”
黑格尔有一个重要命题:一切现实存在都是合理的。在这里,我想借用著名的“瓦格纳定理”来对我国市场经济模式的存在合理性加以说明。19世纪70年代,德国经济学家瓦格纳发现,一个国家一旦全面进入工业化发展过程,政府经济部门在数量和比例上都有一种扩大现象,公共财政将不断膨胀,国家经济力量和政府管理不断强化……。瓦格纳预言,这种趋势作为规律性现象,将在未来50年—100年后仍然发生作用。对这种趋势的原因,瓦格纳讲了几个基本理由:大规模产业发展要求公共基础设施发展扩大;市场竞争激烈要求公共福利项目增加;经济垄断力量活跃要求强化市场管理;工业化导致农村破产要求政府的全面帮助等等。
在“瓦格纳定理”发表后,先后有若干著名经济学家(包括诺贝尔奖得主萨缪尔逊)用英国工业革命、二战后美国的发展情况和60年代后英美德三国的比较发展作过经验数据的验证,结论是,尽管实际情况非常曲折复杂,但“瓦格纳定理”的一般趋势是存在的。
在计划经济时期,我们虽然建立了国家工业化基础体系,但正是改革开放和市场化改革,才撬动了我国工业化的全面高速发展。在这个新的发展环境下,瓦格纳所讲的国家经济力量和政府管理不断强化的种种情况,在我国也可以找到存在的根据。此外,我国还将长期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在工业化过程中的城乡协调与区域发展协调、国土资源与环境保护、建立创新型国家、国家经济安全、控制庞大人口的增长、市场秩序的维护,以及谋划全球发展战略等方面的任务很重。可以说,“瓦格纳定理”在我国存在的理由,可能更加充分。
进一步考察就会发现,在改革开放后长达30年的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中,具有我国特色的国家主导型市场经济模式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国家主导的工业化高效积累。我国现代工业发展的一个最基本瓶颈就是资本积累匮乏。在计划经济时期,政府通过同农产品的不等价交换进行了初期积累,建立了国家工业化基础体系。改革开放引入市场经济的竞争机制和价格机制,开始了工业化全面展开的历史进程。现在看,虽然新时期进行资本积累的方式很多,但获得最重要资本积累的主要方式,一个是依靠从国外引入资金,另一个就是通过土地积累,即政府和开发商通过低价征用土地获得大量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