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后,身边的人纷纷起身拿行李。沈可活动了下僵硬的右臂,把多多抱到一边,孩子的小脸捂在包被里,红彤彤的,硬座车厢里各种气味都有,汗味,烟味,泡面味儿,在人头攒动的狭窄空间里慢慢发酵。
沈可怕捂着孩子,才拨开一点点被子,多多就醒了过来,糯糯的叫了声:“妈妈,到了吗?”
沈可拍拍孩子,问:“北京比上海冷好多,咱们把棉袄穿上好吗?”
多多撅着小嘴一个劲摇头。
车上热,孩子不肯穿衣服,沈可只好作罢。
欠起身来拿行李。旁边一个准备下车的好心人,看她瘦瘦弱弱的,还带着个孩子,伸了把手,帮她把行李从架子上搬下来,沈可忙说:“谢谢。”
那人笑着说:“不客气……”一转头,看到她的脸,颜色都白了白,见鬼一般抱着行李挤进人群中。
沈可仿佛没看到那人眼神似的,彷若无人的将一缕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这一撩,便露出右眼下方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疤,不知道什么时候留的,但是有些年月了,已经不是新肉长出来的粉红色,而是有点可怕的暗红。
怪不得叫那人吓了一跳。
其实她底子还是好的,就是瘦了,瘦得太多,撑在衣服里的就一把骨头杆子,手脚细骨伶仃的,仿佛碰一下就会断掉,脸颊也凹陷得厉害。
现在女人都希望自己能越瘦越好,但若看过沈可的样子,恐怕心里都得留下阴影,再不敢轻易减肥了。
但她自己不觉得,除了力气弱点,饭量小点,其他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