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生都是为什么?”
“你们,一生都在做什么?”
“理智和**,那种才最真实?”
“破坏与建设,那种才最正确?”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渐渐停歇了。
黑龙嘴里喘着粗气,横向移动着纤细的马腿。
迎着六万余兵卒的目光,有根眼中显露出异样的光彩。
“耕耘田亩,连日劳作。”
“穿甲持刀,杀伐在野。”
“老死床榻和横尸山野,本质上只是多活几年。”
有根张开嘴,长呼了口气。
“理智中诞生仁慈,**中演化残忍。”
“我研究过你们的税务。”
“你们每日不停劳作,得到的微乎其微。”
“因为,田地不是你们的。”
“你们的房屋,也不是你们的。”
“你们的命,也不是自己的!”
有根微虚起双眼,脸上流露出轻蔑之色。
“然而,残酷的是,命只有一条。”
“能多活几年。”
有根拨转黑马马躯,面朝向了九十余万的联军。
他背朝着身后的兵将,直视向集结在不远处,距离护城河畔,只有百米左右的庞大联军。
他微撅起嘴,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
“谁想用命去拼?”
有根抬起右手,将手臂与肩平齐。
他闭合着的五根手指,指着九十余万的联军。
“可这也是,你们的宿命啊。”
有根撇过头。眼角的余光,瞥着身后的人群。
“看见了吗?”
“旌旗密布,刀剑林立。”
“寒光四溢,杀意盈沸。”
“士卒众多,一眼看去,排列却无丝毫乱像。”
“这是一支,很精锐的部队。”
“他们与以前的你们,很不一样。”
“但他们以前,说不定,却和以前的你们一样。”
“终日劳作。只为税务奔波。”
有根回过头,清澈明亮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那么,现在的他们,变了吗?”
“是因为杀了人,使他们变了吗?”
不。
“不是的。”
有根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朝上翘起。
他放下了伸向前方的右手,扬了扬下巴。
“他们的人,没有变。”
“随时都在改变的。是他们的内心。”
“昨日,尚在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的罪人,明日。说不定就是心怀慈悲,广施善行的仁主。”
“昨日,性格踏实诚恳,麻木呆讷的农户。明日,说不定就是仗剑横行,残杀无辜的恶徒。”
“残忍。暴虐。”
“仁慈,善举。”
“就如同,相互对立的两面镜子。”
“互相独立,又互相依存。”
“人心在变,人的观点在变。”
“世人对善恶的判断,也在变。”
“所以。”
有根张开嘴,长叹了口气。
“今日,浴血战场,奋力与他人厮杀的你们。”
“明日,说不定便是安定西荒,扫除恶政与压迫的仁兵。”
有根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布满裂痕的冰冷面具。
他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抿了抿嘴。
“最让人瞩目,是事情的结果。”
“过程,只有无聊的后人,才会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