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宗孟重重的坐了回去。
连张璪都成了枢密使,熙宗中风和戾王宫变两件事中,只要站对了位置,那就是飞黄腾达之基,
是的,只要站对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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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再也没有消息从禁中传出来。
王中正守在禁中,除非太后清醒过来,亲口指派,否则大内不会有人再出来。隔绝中外这件差事,这个晚上也只有王中正能做,而他也做得很好。
韩冈醒来时,刚刚卯初。
看着房内的座钟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起身,步出房门,已经几个熟悉的身影守在门外,都是韩府的亲信家仆,左右分列站在门前,宛如两排石像一般。
“相公。”
听到动静,原本如石像一般沉默凝固的几人,立刻活动起来,一起向韩冈行礼。
春寒料峭,早春的凌晨依然寒风习习,几名韩府下人早已冻得脸青唇白。头上也尽是露水。
韩冈转回屋,把他们叫进来,“先进屋暖和一下再说话。”
家里面昨夜就有人出宫通报过了。王旖让人来传话,让韩冈不用担心家里。只是问韩冈今天能不能回去。
今天就是韩冈长子的婚礼,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不方便缺席。
“中午就回去。”
韩冈想了一下,就让人回去通报。既然对外面说太后的病情不重,那自然是儿子的婚事更重要。
今天不用上朝,为了儿子的婚事,韩冈又告了假,等章惇等宰辅过来时,先入宫探问一下,就可以回去主持儿子的婚礼了。
章惇和其他几名宰辅没有让韩冈等待太久,赶在卯正前,66续续的都到了。
朝臣到得都早,过去辍朝,都是提前一日或几日通知,这一次临时布,绝大多数朝臣们直到宣德门前,才知道今日不用早朝,抱怨之余也不免疑惑。
“怎么就辍朝了?”
“说是太后有恙。”
“怎么是堂札,不是诏书?!”
“苏平章,章相公,韩相公联署。”
“此举置天子与何处?!”
“太后因何而病?”
宗泽还没走到宣德门前,无数议论就已充斥耳中。
“汝霖,你听说了没有?”
突然有人凑近了宗泽,低声说道。语气中甚至隐含兴奋。
宗泽回头,却见是在中书门下的同僚刘奎。
“听说什么?”宗泽问道。
“太后是被人下了毒。”
宗泽心头一颤,“是谁?!”
“你说是谁?”刘奎扬了一下眉,露出了一个你我心照的笑容。
‘有人等不及了。’
宗泽全然不信,想要给太后下毒,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要当真确定了皇帝的罪名,就不会辍朝,而是要赶着上朝。就像当初戾王宫变,就想着在朝会上定下君臣之分。
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太后突重症,而宰相们对皇帝失望透顶——这其中,或许皇帝当真做了些什么,又或许,是皇帝他生母朱太妃做了些什么。
但宰相们这么做,加上太后的突恶疾,让有心人看到了机会。
当今宰辅与天子之间的紧张关系,只要对朝局有所了解,就一清二楚。
太后猝然病,立刻就让人联想起了先帝熙宗。熙宗皇帝在中风后,不得不转交了国之权柄,现在太后病,这朝局也自然要面临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小皇帝在民间的口碑并不高,他生母朱太妃则更差了许多,连先帝中风,都被联系到她身上。什么狐媚子勾引皇帝旦旦而伐,最后坏了御体的传言,几乎都成了公认的病原因。
这其中自是有有心人推波助澜。有钱了就想要权,有权了还想要更多,人心苦不足,赵煦挡了路,就有人想要把他搬掉。
只不过,整件事到底是不是跟猜测的一样,宗泽也不敢确定。
而所谓的‘有心人’到底能不能如愿以偿,那更是一个谜了。
宗泽只能确定一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平静了
望着洞开的城门,宗泽一时却步。
那黑洞洞的城门口,仿佛就是一张吃人的嘴。
这一回,要吞下多少人才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