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军走得更近了,也更加容易瞄准。
韩钟扳机一扣,又有一名军官仰天栽倒。
这一回,上来的人就慢了一步,好像有些迟疑,捡起指挥刀的时候,向车厢这边多瞄了一眼。
神火军继续前进,又是两枪,岑三、陈六先后开枪,只击中了一人,不过正中额头,爆开的头颅使得接替者又慢了一点。
神火军前进的速度稍稍降低了一些,队列也不复开始时的整齐。
再多几支枪就好了。韩钟想,要是有个十几二十名神枪手,这时候敌人早就溃散了。
从背后响起一片如同爆豆般密集的枪声,隔了几秒,又是一片,再隔几秒,枪声再次响起。
用上了排枪?
几秒后的第四轮射击,证明了韩钟的猜想。
一排排火枪手接连射击,射击之后装弹,再紧接着开始下一轮。一轮轮之间不留空隙。
不过这样的战术十分消耗体力和精力,远不如之前将敌军放近,用一轮射击加上刺刀击溃敌人来得容易。
韩钟装好弹,举枪瞄准的同时,飞快的向后撇了一眼。
能看见的只有硝烟,白色的烟雾遮挡了视线。
只能通过依然整齐和稳定的枪声,确定神机营正稳稳守着他们的阵列。
但形势是在恶化,韩钟可以确定。
神火军纵然军官不断损失,可还是在前进。铁道兵们被驱赶着排好了队,只是当他们看见稳定而不断接近的神火军阵时,手抖得比之前更加明显。
韩钟紧抿着嘴,再一枪射出。
这一次没有击中目标,目标身后的士兵遭了殃。
韩钟一阵心慌,
“不要急!不要慌!”陈六大喝,即是对前面的铁道兵,也是在告诫后面的韩钟。
“不要慌,不要慌。”韩钟咬着牙,对自己说着。
不要去看后面,相信神机营,盯着前面,干掉神火军。
韩钟念叨着,第四次开始给自己的长枪装弹。
已经进入了燧发枪的有效射程,敌人随时可以开始攻击。
砰砰砰!
没有等待到命令,神火军的威势让铁道兵们没等到命令的就扣响了扳机。
先是第一个人经受不住,开始射击,枪声中,所有的铁道兵都没有忍住射击的冲动。
子弹横扫前方,处在有效射程极限的神火军士兵,只有几人倒地。
他们依然在前进,毫不犹豫,十分稳定。
不徐不疾的脚步,就像是勒在脖子上的绳索的,被缓缓的收紧。
这是神机营的习惯,在最近处的一轮爆发式的射击,彻底清空敌军的士气。最后用刺刀敲定胜局。没想到,已经被神火军学去。
原来与神机营对垒,压力竟有这么大。
韩钟已经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一般的艰难。
这还是神火军,可想而知,换成是神机营,那样的压力又会有多大。
可惜现在神机营也在危急中,韩钟只能依赖他的不靠谱的下属,还有三支线膛枪。
一声木笛哨声从头顶上传下来,韩钟忽然想起车顶上还有一批快被他遗忘的兵力。
车顶上的掷弹兵们用尽最大力气投出了一排手榴.弹。手榴.弹向投射距离的极限飞去,爆炸的火焰,在神火军的队列前亮起。
最前面的官兵倒了一地,一直在前进的神火军终于停了下来,就在韩钟和铁道兵的面前整顿队列。
韩钟和陈六、岑三趁机又射了一轮,击中了两名军官。
但铁道兵之前一轮激射,现在却不得不把宝贵的机会浪费在装弹上。
他们急着射击,可越急,却越是出问题。
当他们中的大部分装好弹药,神火军已经再次开始前进。
毫不动摇的步伐,让铁道兵们更加慌乱,砰砰的杂乱枪响,他们争先恐后的将子弹打了出去。
到底击中了几人?这些被吓到的铁道兵们没有人去注意。
身后的枪响停止了,面前的神火军还在前进。
难道神机营已经败了,难道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韩钟绝望的想着,手中却还在不甘心的清膛装弹。
就算死,也要是不辱父名的战死。
韩钟举起了枪,瞄准了衣着最是鲜明的辽军军官,放下了一切杂念,将心神浸入了这一枪中。
这时候,神火军却突兀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