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这是哪?”
一个简陋的小屋,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这是他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阿爸,阿爸,他醒了!
他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腾!腾!’跑出去的背影,还有那银铃般的声音。
他动了动手,感觉浑身像被白骨精抽干了一般,酸痛无力。
他嘴唇干涩,喉咙难受的厉害,像是一个烟囱。
没等多久,腾!腾!的低沉声响起。
一个年纪四十多岁,身材壮硕,穿着朴素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穿着粗布麻衣,头发在前面编成一根辫子的女人,倒是面色温和,一脸和善。
“你醒了?”
那个男子咧着嘴,有些憨憨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是谁?这是哪?你们是谁?”
他表情依旧,比刚才的问题,多了一句。
看到他们,男子脸上的疑惑并没有减弱,眼神反而更迷茫了。
怎么……
脸色黝黑的男子一听,顿时也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王三斤啊!”
躺在床上的男子很吃力的扬了扬头,像是要努力看清面前的人一般,片刻之后,他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三斤,他这是?”
站在一侧女人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皱起了眉头,望着身旁的黝黑男子问道。
自称叫做王三斤的男子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望向床上的男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惊叫出口。
莫不是,莫不是,你伤到了头颅,失忆了?
受伤?失忆?
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再次吃力的勾着脑袋看了看自己身上。王三斤刚忙过去扶他。
浑身几乎都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略一用力还能感受到传来的刺痛。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王三斤又开口询问。
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唉!
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王三斤叹了口气,随即安慰道:“不碍事,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随即,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侧过了身,一个小脑袋就露了出来。此刻她正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望着床上的男子,眼里里却又带着一丝怯意。
王三斤一脸慈爱的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小鱼,去盛些水来,这位……哥哥渴了。”
“嗯!”
女孩很听话,笑了笑,脸颊上显出了一个酒窝,迈开两条长腿飞快的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女孩再次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瓷碗,里面装满了水,走到屋里却不敢直接上前,怯怯的看了看,最后交给了她的父亲王三斤。
“这孩子……”
王三斤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床上男子说道:“别见怪,渔村里的丫头,认生。”
他没有吭声,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瓷碗,他是真的渴了。
拒绝了喂食,他一口气将碗里的水喝完,又缓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是哪,我是谁了吗?”
听到他这样问,王三斤昂起了头颅,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日,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情形。
他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而那女人则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一侧,显然也是想听听。
虽然,这年轻男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已经告诉过自己一次了。
叫小鱼的女孩仍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那温婉女人身后,一双白净的手去拨弄母亲的头发玩。
王三斤轻咳了几声,又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这才沉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从那次出海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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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海鸣村,一个海边众多渔村里不起眼的一个。
村里百十户人家,不论男女,没有其他副业,全靠打渔为生。
打渔是个手艺活,不是说谁的船大、人多就能都打到更多的鱼。当然,这事有的时候也需要些人品和运气。
王三斤,海鸣村一个本分老实的渔民。虽然刚过四十,但因为长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眼角处已经爬满了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也大上很多。
也许是因为名字的原因,不管他平时多么努力,每天抓到的鱼最多三斤重,因为这事,没少被村里的人取笑。
他本人则不在意。
上帝关了你大门,必然留了个小门。
王三斤日子虽然清苦,但家里却有一个贤惠的媳妇和一个乖巧懂事的闺女。每天钓上几条鱼拿到市场上卖掉,换些钱贴补家用,躺在自家的渔船上吹吹海风,旁边有老婆孩子陪着,生活倒也过的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