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王君廓张大了嘴巴,盯着王伯当手里明显更好的马弓又是贪婪又是羡慕,问道:“这把马弓,真是项羽用过的?”
王伯当笑着点头间,李客师突然说话了,道:“假的,秦汉时没有马镫,当然就没有马弓,如果是步弓还有可能被项羽用过,这把弓绝不可能是楚霸王所遗。”
说罢,李客师飞快闭上了嘴巴,结果王君廓一听就乐了,忙说正是如此,那时候没马镫那来的马弓,王伯当则满脸尴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是被人骗了,不过这把弓确实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内破甲,是难得的良弓。”
王君廓的继续偷笑让王伯当更加尴尬,王伯当也只能是赶紧转移话题,向李客师问道:“李将军,你用的是什么弓?几石?可射多远?”
李客师脸上的肌肉没来由的抽搐了两下,然后才默不作声的亮出自己的爱弓——同样是一把马弓,但模样很不起眼还很陈旧。王伯当和王君廓见了暗笑间,不曾想一只野兔突然冲进了他们的百步之内,王君廓毫不犹豫的挽弓拉箭,一箭射出,箭镞破风间,将那只可怜的野兔活生生的钉在了七十步外,王君廓带来的东都骑兵也顿时欢声雷动。
王伯当笑笑,然后举弓搭箭,同样一箭射出,然后百步外的一只正在展翅飞逃的山鸡应声落地,他带来的骑兵也顿时暴发出了更加猛烈的欢呼。
大概是察觉到了王伯当也有向他示威的意思,变了脸色的王君廓立即策马奔走,连续开弓放箭,五箭之中接连射中两鸟二兔,让东都骑兵欢呼不断,那边王伯当则速度更快的飞马奔驰,连放七箭连中七只鸟兔,换来王君廓的脸色更加难看,还有李密军骑兵更加兴奋的欢呼大吼。
只有李客师始终没有动弹,手脚都在发抖键,李客师抬头看向天上,阴沉天空中,又正好有一只苍鹰正在盘旋,还突然发出了一声鹰鸣。
鹰鸣声被王伯当和王君廓同时听到,两个家门一起抬头间,王君廓马上就发现那只老鹰飞得太高,他的箭根本就射不到,只能是握弓等待,王伯当则没有多少犹豫,估摸着距离应该够,抬头就是一箭射出。
王伯当的运气很不好,恰好有一阵风吹来,把他的箭吹歪了一点方向,擦着老鹰飞走,也惊得老鹰飞得更高,迅速超过了王伯当的射程。王君廓幸灾乐祸的偷笑间,王伯当只能是尴尬放下弓箭,又把话题往李客师身上扯,微笑问道:“李老将军,你怎么动手,是没合适的猎物么?”
“不是。”李客师的表情痛苦,答道:“是我立过誓,统军期间不射猎。”
“找得好借口。”王君廓心中冷笑,脸上尽是亲切笑容,道:“李将军,既然你不射猎,那换一个目标如何?看到百步外那棵老树没有,射了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箭法嘛?”
李客师斜眼瞟去,见百步外果然有一棵孤立的老树,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是没有动弹,王君廓则冷冷一笑,抬手一箭射出,恰好正中那棵老数,一个正在旁边的东都骑兵也很会凑趣,冲上去看了看大喊道:“将军好箭法,入木半尺!”
嗖一声,王伯当手里的箭突然射出,同样正中那颗老树,察看箭深的东都骑兵看了一眼张口结舌,不敢吭声,一名李密军骑兵则冲上来看了看,然后欢呼叫道:“伯当将军神箭,入木七寸!”
王君廓的脸色一下子就铁青了,二话不说就重新拉满弓,那边王伯当也同样如此,奋力拉开硬弓,几乎和王君廓同时射出一箭,两箭破空,发出了剧烈呼啸声。
“咻——!”
更加猛烈的羽箭破空声突然响起,一支羽箭突然射出,去势极快,准头更是无比离谱,竟然在空中先后将王伯当和王君廓的两支箭劈断,继而正中那棵老树,还直接的穿树而过,包括箭尾都直接钻入树中!
都没人敢叫唤出声了,所有的在场骑兵都张大了嘴巴,王君廓和王伯当艰难的回头间,却见李客师手里握着那把陈旧马弓,脸上肌肉不断抽搐,还突然大吼道:“老子忍不住了!”
大吼声中,李客师飞快抽箭搭在弦上,抬头就往天上射出,一箭正中在更高处盘旋的老鹰,老鹰惨叫落地,然后李客师策马飞奔,在冲锋中接二连三的放箭,箭无虚发,不是把飞鸟活生生射出,就是把野兔插在地上,李客师还吼叫不断,“射猎又怎么了?射猎又怎么了?射猎又不耽误统兵,老子忍他做什么?”
“快!”李客师的亲兵队长李瑞也嚷嚷了起来,吼叫道:“快把我们将军的箭拣回来,李广用的大黄箭,九支箭就值一亩田!一支都不许浪费!”
隋军骑兵应诺间,王君廓和王伯当更傻了眼睛,异口同声的惊叫道:“李广用的大黄箭?!九支箭就能换一亩田?!”
李瑞点头,又解释道:“我们李将军爱骑射成癖,花重金购得飞将军李广留下的大黄箭,请高手匠人加以仿造,造价贵得厉害,九支箭的造价就能换一亩田。”
“那他的弓呢?”王伯当赶紧问道。
“两位王将军,羊侃的名字你们听说过没有?”李瑞苦笑反问。
王君廓摇头,那边得到过李密教育的王伯当却是脸色一白,脱口说道:“羊侃?难道这就是那把传说中的羊侃马弓?六石!一百八十步内可以穿甲?!”
王君廓彻底傻眼的同时,李瑞又苦笑点头,说道:“为了这把羊侃弓,我们将军把他在大兴的宅院都典了出去,和他夫人为这事吵了不知多少架。”
看看已经陷入呆痴状态的王伯当和王君廓,李瑞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位将军,你们还别和我们将军比骑射了,你们肯定不知道,三原那一带的鸟兽都已经认识我们将军了,听到他的声音就赶紧逃跑,我们那里的人为这还给我们将军取了一个绰号。”
“什么绰号?”王伯当赶紧又问。
李瑞嘴巴张了张,摇头拒绝回答,心里答道:“鸟贼!”
这时,李客师又冲回了王伯当和王君廓的身边,举弓招呼道:“两位王将军,你们不是要比试箭法吗?怎么比?怎么赌?赌脑袋都行!我奉陪到底!”
王伯当和王君廓这次终于不敢吭声了,心里则一起说道:“糟了,我们还是太低估这个陈应良奸贼的亲戚了,想不到他的箭法如此出众,还能开六石强弓,这身手武艺,在我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