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红喜竟然附身在白狐身上了。
我有些诧异的说:“怎么?人的魂魄也可以附身在别的动物身上吗?”
纸扎吴说:“那不是附身,是红喜在用自己的魂魄喂白狐。有些动物能够通灵,活到一定年岁,能够学会吸人的人的魂魄修炼自己。”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故事里边很多狐狸变成美女勾引男人,原来他们是在用人的魂魄修炼?”
纸扎吴点了点头:“他们用人的魂魄修炼,会让魂魄越来越弱,虽然一时间死不了,但是会慢慢的消瘦,生病。”
说道这里,白狐也点了点头:“没错,红喜的确是在用她的魂魄喂我。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就慢慢的懂了。但是红喜养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们两个同吃同睡,我觉得,我们心意已经彼此想通了。她的魂魄呆在我的身体里面,就像是呆在她自己的身上一样。只可惜,过了几十年,来了两个鬼差,说她阳寿已到,把她抓走了。”
纸扎吴问道:“既然红喜已经被鬼差抓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害人呢?”
白狐说:“不是我在害人,我是在完成红喜的心愿。她的魂魄虽然抓走了,但是她心中的怨气还在,这些怨气附在她用过的东西上,走过的路上,呆过的屋子里面。就在这,在这个院子里面,也在外面的巷子里面。我相信你们来的时候一定已经看到过了。”
我们几个人全都无奈的点点头。
白狐接着说:“红喜被抓走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通过利用人的魂魄来修炼了。而且,由于红喜的帮助,我那几年进步不小,已经初具人形。等她走了之后,我又心痒难耐,所以,到外面去找人抓回来。拿他们的魂魄继续修炼。
“我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白狐狸,可以说,我之所以走上这一条路,全都是为了红喜。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狐媚术。把经过巷子的男人勾引过来,然后用他们的魂魄修炼。而在我修炼的时候,红喜的怨气总是不安分,我能感觉到它们。所以,我安排被我抓来的人听戏。要他们亲口承认红喜的戏好,要他们亲口说红喜唱的好听。”
纸扎我沉默的说:“管用吗?”
白狐把眼睛一瞪:“当然管用。我最近感觉到红喜的怨气已经渐渐的消散了不少。我相信,只要再唱几场戏,红喜就能安心地走了。”
纸扎吴看了看我们三个,忽然和颜悦色的对白狐说:“我们几个当听众,你再给我们唱一出戏,怎么样?”
白狐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不由得说道:“万一它跑了怎么办?”
纸扎吴摇摇头:“我相信它。”
纸扎吴的话似乎信心满满,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牢牢的守在戏台四方,尽量把白狐看住罢了。
白狐慢慢的等上台去。忽然,我感觉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容貌和服饰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的神态动作,忽然变得腔调十足,我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道:“看来,这就是当年红喜的风范吧。”
白狐站在台上,模仿当年的红喜。
一出场就是千军万马,四面哀歌。我们就被这歌声包围着,心里面不由得,隐隐约约感到一丝悲凉。
戏台上的白狐忽然变了装束,长袖善舞,正在转圈,而他身旁,则多了一个伟岸的男子。只不过,这男子脖子上,长了一个狐狸的脑袋。
我这时候发觉,白狐已经不单单是唱戏了,她已经到了扮谁就是谁,信手拈来,惟妙惟肖的地步。
这时候,她的一张脸上,似哭似笑,似爱恋又似悲伤,然后,拖着长音唱道:“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身边的男子像是狼一样,仰天长嚎叫了一声。然后,伸出胳膊,拦腰抱住了她。
白狐的身子柔若无骨,腰背靠着男子的胳膊。脑袋耷拉下来,青丝拖到了地上。而一段雪白的脖颈,也展露无疑了。
男子低下头,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随后,带着气泡的鲜血涌了出来,把她的衣服全都浸红了。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一直愣愣的盯着戏台。直到一切烟消云散,白狐重新站到戏台上,我们才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白狐呐呐自语:“唱的好听吗?”
我们热烈的回应:“好听,好听。”
白狐神色凄然:“这么多年了,每个听过的人都说好听,为什么红喜的怨气还是不肯消散?”
这时候,纸扎吴慢慢的走了上来,对着白狐说道:“红喜已经死了,她的魂魄已经走了,这里,也没有她的怨气。”
白狐一脸质疑:“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
纸扎吴叹了口气:“这里的怨气不是红喜的,而是你的。是你一直在为她鸣不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