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夫人忍着一点,您身上火气较重,我先施以银针驱一驱火气。”沙溢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在邱素玉的手腕和脚裸的几个穴位处下了针,手法极其平稳流畅。
裴子慧松了口气,看来这沙溢还真是有些本事。
接着沙溢又提笔写下方子交于环儿,“按这个药方拿药,一日三次给表夫人服食。至于这银针需要一刻钟后才能拔。”说着他起了身,一边走一边说,“我先到隔壁的房间等着。”紧接着一回头,又道:“早晨去山上采药,到现在还没吃饭。请问环儿姑娘能给我来点莲子汤和梅酥饼之类的吗,送到隔壁就行。”
“当然可以,沙大夫您稍等。”邱素玉抢先回答。并且对环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去办。
沙溢笑了笑,去了隔壁的房间。
环儿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端来了莲子汤和梅酥饼。
裴子慧笑着站了起来。亲自接过环儿手里的托盘,向隔壁房间走去。
“怎敢劳少夫人大驾。”沙溢赶紧起身相迎。
“无事。沙大夫为表嫂治病尽心尽力。该当如此。”
沙溢倒也不客气,端过东西就吃了起来。
裴子慧禁不住偷笑,这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不知道规矩的,居然在少夫人面前大口吃东西,不过她也不怪他。反而看他吃得香甜,还十分开心。
不怪顾青城说这大夫长得太俊美,今日一细看,果真如此。十八九岁的年纪,温文儒雅,俊俏万分……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唇是唇,都在位置上,不偏不倚,没有哪个出来破坏秩序。排斥异己。
待沙溢吃完了,就伸手从药箱里摸出一个亮白色的小瓶子,抬手递给裴子慧,并郑重说道:“少夫人,这个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给我的?”裴子慧愣住。心想我又没病,何故给我药。
沙溢点头,“这药能降火气,连服三日入厕就会顺畅。”
原来她是看出自己这个问题。确实如他所说,也不知道是出嫁后火气极大,还是饮食结构发生了变化,每天早晨的这个事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不由赞道:“原来沙大夫的医术已这样高超,只看脸色就已经知道病症。”又问道:“那沙大夫觉得大少爷的身子如何,他南征归来后身子清减了不少,可否有需要调理一下的必要?”
“大少爷?”沙溢笑了笑。“大少爷眉色如墨,状如飞翼,优雅地停在白净的脸上,鼻梁英挺却不突兀……”
裴子慧赶紧打断,“沙大夫。我是问你他的身体,不是长相。”
“我正在说他的身体。”又道:“……双唇适中,色泽也好,一看就是脾胃调和、心肾健康之相……”
对于他这样的说话方式,裴子慧倒也觉得挺好笑。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握着瓷白小瓶向沙溢道了谢,又回了邱素玉的房间。
沙溢进来拔银针的时候,胡氏身边的尤妈妈也来了,进屋就笑:“夫人听说表夫人病了,特意让我来看看,也不知道病得重不重。”
邱素玉赶紧挣扎着起身,“没事,没事。真是让夫人担心了。”
几个人聊了几句,尤妈妈就回去给胡氏回话去了。
裴子慧也打算回去了,临走时还对环儿嘱咐道:“表嫂这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去暖秀阁找我,还有差个人去把表哥找回来吧,表嫂病了,表哥恐怕还不知道吧!”
“是,少夫人。”环儿笑着应了。
邱素玉和裴子慧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裴子慧正要转身,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住了,手臂下面就传来了软软的声音,“婶母,您要走了吗?”
是邱素玉的儿子聂震宇。
“宇儿。”裴子慧蹲下身子,与宇儿平视,柔声道:“是呀,婶母要回去了,宇儿还想留婶母多呆一会儿吗?”
宇儿咬了咬唇,天真一笑,“是,我喜欢婶母。”
床上邱素玉也笑,“这孩子和少夫人还挺有缘的。”
裴子慧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得柔柔的,“那等你娘的身子好了,婶母欢迎你们母子到我那里去玩,到时候婶母给你准备好吃的如何?”
“好!”宇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紧接着,裴子慧又说了几句让邱素玉好好歇着的话,也就带着晚秋准备回暖秀阁。
出了邱素玉的院子,裴子慧驻足回头望了一眼,不由喃喃道:“这么弱的身子倒是挺可怜,可这人怎么看上去又有几分奇怪。”
晚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少夫人在说些什么。
半晌后,裴子慧才轻轻一笑,“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