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比起位份来还是皇嗣能靠得住,可每每见着佟佳氏这般的装扮,就不由得觉着堵得慌。
“嫔妾给娘娘请安。”德妃福了福身子,笑意盈盈地开口。
佟佳氏坐在软榻上,看着她蹲下/身子,这才虚扶一下:“快起来吧,妹妹又何须这样客气,本宫传妹妹过来是想和妹妹商量一些事情,妹妹可莫要恼了本宫。”
话虽这样说,佟佳氏的眼底还是渗出一抹得意和痛快。她一个“本宫”,一个“传”字,似乎只有见着德妃跪在她脚下,她才觉着自己这皇贵妃的位份在宫里头是独一无二的。
德妃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一点儿的恼羞之色,像是根本没觉出佟佳氏言语间刻意的讽刺。
“娘娘体恤,嫔妾又如何能忘了分寸,这几日皇上正为着储秀宫的事情烦心,娘娘在一旁劝着怕也受累了。”德妃一口一个娘娘,说出口的话却是一语戳中了佟佳氏的痛处。皇上不来承乾宫,她就是想受累也没那个机会。
她的话音刚落,佟佳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却是很快就换做一抹笑意。
“说到受累,本宫如何能比得上妹妹,劳烦妹妹帮着本宫处理后宫之事,本宫原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有件事情,本宫却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佟佳氏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坐在下头的德妃身上。
“娘娘有什么想问的开口便是,嫔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德妃的话,佟佳氏眼睛里闪现出一抹笑意,转头示意了身旁的宫女一眼,那宫女立马从袖中拿出一只藕色的荷包。
“本宫只问一句,这荷包妹妹可曾见过?”皇贵妃拿起桌上的茶微微押了一口,指尖在玉质的茶盖上来回地摩挲着。
德妃的视线往那荷包处看了一眼,淡淡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荷包嫔妾并未见过。”
此时,佟佳氏的目光落在了跟着德妃进来的宫女春纤的身上,她莞尔道:“瞧着春纤姑娘的神色,怕是对这荷包很是熟悉了吧?”
佟佳氏一开口,春纤就蓦地变了脸色,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恕罪,这荷包奴婢也未曾见过。”
佟佳氏的一番动作显然出乎德妃的预料,她的目光愣了愣,一脸不解地问道:“娘娘这话,倒把嫔妾弄糊涂了。”
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佟佳氏似笑非笑的眼神,德妃捏着帕子的手骤然一紧,平白的生出一种不安来。
佟佳氏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视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春纤,一字一句道:“倘若春纤姑娘不小心给忘了,本宫倒有法子帮着姑娘记起来。”
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两个太监压着一个宫女从殿外进来,那宫女红肿着脸,头发凌乱,显然已经受过一番拷问,见着德妃坐在那里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娘娘救救奴婢!那日奴婢是听了春纤姑娘的吩咐才在御花园说那些话的,姑娘说是勤贵人听了不该听的话,娘娘留不得她了。”
听完那宫女的话,德妃的面色丝毫没有一丝的异样,依旧平静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到底心里如何就只有她一人清楚了。
“旁的本宫也不多说了,事情到底如何妹妹心里是最清楚的,只是,这事情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又得烦心了。”佟佳氏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没等德妃开口,便紧接着说道:“妹妹身边这宫女倒是个伶俐的,模样不差,难得的是这一手的苏绣,妹妹若是舍得,本宫倒想把这丫头留在身边呢。”
“娘娘言重了,妹妹身边的人哪里有娘娘的人伺候的周到。倘若娘娘不嫌弃,就让这丫头跟着娘娘,也算是嫔妾的一份心意。”
佟佳氏笑了笑就让人将那宫女连同春纤一起带下去了,殿内只剩下她和德妃两个人。
一时间殿内变得格外的寂静,唯有窗外嗤嗤的风声不时地传入耳中。
“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言。”当佟佳氏让人将那宫女带进来的一瞬间,德妃便知道这一回她是落了下乘。而她同样也猜得出来,佟佳氏的这一番举动并不是想惊动了皇上,而是有事要她相助。
佟佳氏轻轻一笑说道:“说起来当年妹妹的四阿哥还是在本宫姐姐的宫里长大的,这一转眼,四阿哥也大了不少,姐姐若是还在定会把妹妹的四阿哥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佟佳氏的话刚出口,殿内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德妃的唇角微扬,不急不缓地说道:“四阿哥能养在孝懿仁皇后的名下,也是他的福气。只是孝懿仁皇后年纪轻轻地便去了,要不然有娘娘的眷顾,四阿哥的性子也不会这么清冷了。”
听着德妃的话,佟佳氏微微一笑,抿唇不语,等待着德妃接下来的话。
德妃是个聪明的,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出所料,这话才刚说完,德妃的眼中就溢出一丝了然,“嫔妾不知道,娘娘想要将哪位阿哥养在承乾宫里?”
佟佳氏扫了德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本宫听说密嫔的十五阿哥很是乖巧,不知妹妹可曾听过?”
她这话一出,德妃立刻变了脸色,说道:“娘娘,这是在为难嫔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