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姬家父女而来,相貌衣着平凡普通的厉天途被尹悦行下意识忽略了,只视作了一般下人。
不过此举正中厉天途下怀,他不动声色立于姬月容身后。
见此情景,原本欲坐于宾客对面的公孙述下意识来到尹悦行身后,双臂交叉而立。心思细腻的他突然感觉有些地方不对,按理说正处于困境中的姬家父女明显是有求而来,怎么可能还带着一个下人,甚至在他分析中最有可能来的是姬东来一人。姬月容能来,也在情理之中,可偏偏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莫非这个男子是姬月容已经内定了的夫婿,可根据自己在沙洲城传来的信息,姬月容一直未曾与任何年轻男子有所交集。有心提醒下家主的公孙述却无法明着开口,只得静默而立。
尹悦行疑惑地看了一眼公孙述,除非面对极为尊贵的宾客,比如其他几位神隐家族家主到访,身为府中大总管的公孙述站立其后以示恭敬。除此之外,便是皇甫庸来了公孙述也不曾如现在一般不坐反站。
姬东来朝尹悦行一抱拳,开门见山道:“素闻尹大侠古道热肠,今日冒昧而来,还请赎罪。”
尹悦行放下心中疑惑,轻笑道:“姬镖头客气了,有什么事还请直言。”
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姬东来沉声道:“相必家主已有所耳闻,我龙门镖局这次保的红货确是珍贵。尹家乃名门大派,又是敦煌之主,自然不会有所觊觎,但绿林大盗出身的皇甫庸铁定不会放过姬某这趟镖。今日汗颜到访正是想请尹大侠照拂一二,让龙门镖队安然行过在敦煌城这方圆三十里内。”
肤白留了一撮小胡的尹悦行轻捋了下胡须,点头道:“姬镖头所提要求倒也合理,只是若是仅凭你一句敦煌之主的奉承之语我尹家便要得罪心狠手辣的皇甫庸,似乎还不够啊。”
姬东来下意识去摸身上仅有的三百里金票,这可是他最后的家当了。
只是未等他有所反应,尹悦行突然将目光移向姬月容,笑道:“月容小姐不亏是西陲闻名的侠女,我有一小儿与月容小姐年纪相近,若是就此结了亲家,莫说相佑三十里,我尹悦行保管你们这趟镖万无一失。”
尹家一傻儿正是尹悦行此生最大的败笔,这在整个西域早已耳熟能闻。一直将姬月容视作心肝宝贝的姬东来恍悟自己今次是来错了地,堪称先入狼窝再进虎穴,尹家虽有侠义之名,但谁又能保证尹悦行会不会为了唯一的独子破一破例。
厉天途心中暗暗鄙夷,尹家的傻儿子连自己这个外来者都有所耳闻,姬月容鲜花一般的美女岂能插在一坨牛屎上。什么自命侠义之辈,却将趁人之危运用的出神入化。
姬东来心中不愿,口中却不能说,苦涩道:“尹家名门大户,只怕小女高攀不起。”
身居高位日久的尹悦行被一个小小的镖局镖头拂了颜面,脸上愠色大盛,却感觉身后的公孙述暗中扯了扯自己衣袖,深知公孙述智量无双的他只得放缓语气,盯着姬东来道:“姬镖头,小儿有些痴傻不假,但你可知欲攀我尹府这家亲事的大家闺秀也数不胜数?”
姬东来顿觉头皮发麻,他心知尹悦行所言非虚,但视女儿如一切的他岂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