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迷不醒的阿大放倒在床上,鱼婆婆自然知道自家公主动了真怒。至于原因,不只是阿大的重伤,还有阿四的惨死,不过此时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劝慰的言辞,她都记不得有多久楼兰一族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了,毕竟现在的楼兰一族人数极少,是经不起任何死伤的。
颜梦雨沉默很久后才转身,面无表情道:“婆婆,我们进城。”
鱼婆婆脸色大变,急声道:“公主息怒!现在我们还没到跟封千里撕破脸的程度。”
颜梦雨一怔,方觉鱼婆婆领会错了自己的意图,解释道:“婆婆,你放心吧。我只是想找回小四的尸身带回族中安葬而已,至于封千里,这笔帐我楼兰一脉先为他记下,我早晚要他血债血偿!”
离封大都督要求的期限越来越近,作为其身边人的胡秉声自然深悉封千里的狠辣,他不得不听从厉天途所言,在极短的时间内找来了一个与薛让形体极为相近的死囚。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很有必要为自己留个后手。若先前那个人真是颜公主身边的亲信,薛让命丧河底应该已经近乎事实,两天时间已过,其尸身只怕早已裹入鱼腹中,到时候他即便把凉州城翻个底朝天也是个死,所以厉天途的办法他不得不用。甚至,为了等厉天途易容完后方便把假的薛让丢入护城河中,胡参将还特意吩咐手下把搜查范围扩大到了护城河以外的京郊,以期掩人耳目。
胡秉声仅在福来客栈一楼等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亲信属下已经把周身蒙着白布、被厉天途处理过的“薛让”抬了下来。胡参将急不可耐上前一把掀开了头颅处的白布一角,入眼处果然是薛大将军的面孔,相似度已是在九分之上,几可以以假乱真了。直到此刻亲眼所见之后,胡参将这两日始终高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也许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胡秉声重新放下白布,挥手示意两个属下离开后,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厉天途扶着额头自楼梯而下,急忙一脸感激迎了上去,毕恭毕敬道:“多谢大人的保命之恩,以后有用得着小将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厉天途看着胡秉声如意料中仅揭下白布一角,也算松了口气,在假薛让的腰部,为了能让封千里深信不疑,他放了一块薛让的贴身玉佩。面对着一脸恭维的胡参将,他更相信对方能如此低姿态完全是因为颜公主而不是他。
而且,胡秉声口中的保命之恩厉天途也确实是受之有愧的。他虽暂时救了胡秉声一命,但他有他的意图,颜梦雨手下小四的性命毕竟是没了,单单仅凭这一点,那个心计深沉的女人可以暂时不动罪魁祸首封千里,但让身为刽子手的胡秉声死一千次也是够了。
厉天途长长叹了口气,道:“胡将军,尸体在河中侵泡三四个时辰足矣,时间太长面孔只怕到时候难以辨认,大都督会起疑心的。此外家眷有重病在身,我准备雇辆马车先行回京了,还请胡将军行个方便。”
“这...”胡秉声面带难色,并不是他没有这个权利,而是他心中实不愿让厉天途这么快离开,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确定厉天途究竟是不是颜公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