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山区。
草木茂盛,鸟语花香,一处光线晦暗之地,一间茅屋孤零零的立在森林之中。
茅屋外用木桩围了个小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两路两边开荒种了蔬菜,蔬菜发芽抽绿,让人照料得生机勃勃。
小路尽头,摆着一张糙木桌,四截二三尺高的木桩放在木桌四方,一个身穿短打的中年男人坐在木桩上歇息。
此人正是毛小方,毛小方抓起桌上的草帽,准备再去林子里砍些柴火,晚上山里冷,没火取暖非常难熬。
突然,毛小方脸色一变,低低苦笑道:“刚刚有人用道术找我,修为极高,十有八九是阿尘,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错杀无辜,的确要给茅山派一个交代。”
这般想着,毛小方哪也没去,坐着等沙尘来找他,不一会,一道五彩虹光从天而降,现出沙尘、任婷婷、钟邦的身影。
“阿尘,婷婷,你们来了……阿邦?”毛小方眼神复杂的看着钟邦,钟邦冷哼一声,扭头不看毛小方,使得毛小方脸色相当尴尬。
“没礼貌。”
沙尘踢在他腿弯处,钟邦猝不及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正对着毛小方。
“阿尘,放了阿邦吧。”毛小方不忍,劝道。
钟邦冷声说:“我不要你替我求情,小尊那么善良可爱,你杀了他,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承你的情。”
“你承不承我的情不重要,我犯下的错我会负责,阿尘,你放了他吧。”毛小方说道。
沙尘拉着毛小方坐下,一挥手,桌上多了一些酒菜,笑道:“师父,别管他,我们边吃边聊。”
毛小方看了眼钟邦,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面上浮现一抹悲哀,“阿尘,你怎么来香港了?”
沙尘给毛小方倒好酒,又把筷子递给毛小方、任婷婷,给任婷婷夹了些菜,才回道:“师父在香港威名传四方,天天上报纸,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羡慕嫉妒恨,过来蹭蹭你的名气。”
“跟谁学的,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威名没有,臭名远扬,想蹭我的名气,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毛小方瞪了沙尘一眼,自嘲道。
“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是威名,是臭名,真相大白之日自然一目了然。”
毛小方摇摇头,情绪低沉,“阿尘,你说的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白不能变成黑,我在祖师面前发过誓,穷尽毕生之力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可我错杀无辜,违背当日誓言,已经没资格拿起寒冰剑了。”
“僵尸道长毛小方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沙尘诧异的问道,“在我印象中,不管甘田镇发生什么灾祸,毛小方总是岿然不倒,淡然自若,迎难而上,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一点小挫折就心灰意冷了?就算有错,隐居山林也是在逃避责任,世上少了一个斩妖除魔,为民请命的毛小方,又会有多少人受难呢?”
毛小方若有所思,突然绷着脸斥道:“我是你师父,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像什么样。”
沙尘大笑,“不错,不错,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曾经的师父,刚刚听你说那番话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是啊,师父,刚刚被你吓的不敢说话了。”任婷婷笑嘻嘻的附和道。
“做错了事就要认。”
“师父这话说的在理,做错事就要认,有些人装神骗鬼,赚取不义之财,虽然没有直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间接用了还死不承认,天天打着正义正直的名号,无耻。”沙尘指桑骂槐道。
跪在地上的钟邦脸色酱紫,他知道沙尘说的是谁。
见毛小方脸色低沉,似乎还在为小尊之死自责,备受煎熬,气息混乱,长此以往,他会把自己拖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