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那倒没有……人只有对在乎的东西才会产生情绪,他们对我而言,只是和陌生人有些区别,早没什么可恨的了,只是单纯的讨厌。”
“也是……你的话我能理解,也很同意。”
顾南泽回头看了林晚吟一眼,确定她的眼神里真的有深深的认同,于是问:“你也不恨你的父母?”
林晚吟点头,用双手撑着地面抬起头仰望漆黑的天空。
“早些年……大概刚刚懂事那会儿,七、八岁的时候吧,也曾在乎和恨过,觉得别人的父母那么爱自己的孩子,我的妈妈为什么不爱我……不过奢望得久了,即便那时只是个孩子也会觉得累,到后来习惯了、绝望了……知道有的东西永远不属于自己,越努力只会越自伤,慢慢地就能放下了,而且人越长大,见到的肮脏和黑暗越多,就越觉得曾经在乎的那些东西是那么地无所谓,你呢?也是这样吗?”
顾南泽难得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看着她洒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我和你情况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林晚吟没有躲避他的手,看起来饶有兴致地问。
“我虽然没有得到过父爱和母爱,但我是在一个温馨的环境下长大的,我的小姑姑……就是夏夏的母亲伊林王妃,她给了所有我想要的母爱,只是……那些得到过的幸福对我来说实在太短暂了,姑姑在我九岁那一年,因为一场变故失去了孩子,自己也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多年,最终在我十岁多那年,姑姑无力再抚养我,女王陛下做主将我送回了顾家,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就彻底变了。”
林晚吟没有体会过被爱包裹的滋味,所以无法理解顾南泽所为的“变了”是怎样一种感受,不过在糟糕的环境里生存久了加上奢望过,她倒是能够想象顾南泽的那种心理落差。
“所以……你失去了姑姑,就找了一个替代品?我听夏夏提过顾允儿。”
顾南泽意外地看她一眼:“你知道的看来也不少,夏夏怎么跟你说的?”
林晚吟形容得很不客气:“她说你恋姑,捡了个替代品跟瞎了似的宠了多年,找到她之后又把替代品给赶出了顾家,顾大少……有钱任性哈?”
顾南泽被她说笑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在十一岁之前,姑姑就是我的唯一,失去姑姑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失去所有……当年我被送回顾家,几乎每天都会在门口的路边坐着,幻想姑姑会突然出现带我回家……可我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最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被抛弃的在路边哭顾允儿,她小时候的眉眼,意外地和姑姑有五六分相似,我对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觉得她或许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所以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就舍不得放……我对姑姑的感情有多深,对顾允儿就有多宠爱和纵容,直到夏夏出现。”
林晚吟这回倒是可以想象了,因为她也抓过一根救命稻草,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