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凉夜这么有信心?这么放心?”君卿若眨巴眨巴眼,看着雅儒。
江雅儒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盛着好多好多复杂的情绪,使得他的目光明明灭灭的,“他本来就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去喜欢他。是他傻,一门心思耗在我身上,若他真是能够放下,和别人重新开始……”
“哎你怎么这么情圣呢!我和你说你这心态是不对的!”君卿若赶紧说道,徒弟这圣人心思得好好扭过来才行。
什么值得更好的,什么我放手我让座的。
都是屁话。
江雅儒抿唇片刻,他寡言惯了,以至于不善言辞,嘴笨得很,觉得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又用言语表达不清楚。
于是思索了片刻,他才重新开口说道,“我只是不想再逆着他的意思了,师父,你能明白吗?他当初宁死都不想让我走的,我还是走了,结果他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后……都不想再逆他的意思了。”
君卿若怔怔看着他,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能明白。”
“所以,他说他走不动了,要我走过去,我就是爬也会爬过去的。他如果还愿意,我就在他身边对他好。如果他怕了,或者他被别人抢走了……”江雅儒说到这里,倏然停住。
君卿若定定看着他,“如果他怕了或者被别人抢走了,你怎么办?”
江雅儒垂着头,声音很低,轻轻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卑微,“我就偷偷的对他好。”
君卿若明白雅儒先前说他不怕凉夜被人抢走,那句话的真正用意了。
他不怕,是因为不管凉夜做什么决定,有什么想法,他都会死心塌地的对凉夜好,无论以什么身份,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
那个是傻子,这个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傻子,真是凑作堆了。
“师父。”江雅儒的眼眸清澈,一双弯弯的笑眼看着君卿若。
“嗯?”
“我很想他。”江雅儒剖心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君卿若知道,这简单的四个字分量多重,江雅儒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感情都是内敛的。
如若不是想念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恐怕他都不会把这话说出口来。
而且他似是觉得这四个字还不够,又说道,“一直一直都在想。”
江雅儒轻轻抠着指甲的边缘。
他手指很漂亮,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但指甲的甲面,却有些坑坑洼洼的,君卿若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所以还问过一嘴。
阿九说,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江雅儒面前,因为察觉到江雅儒和以往来塔里的人都不同。
那天江雅儒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痛不欲生的想要出去,却因为他是受罚之身,所以受到塔中禁制的限制,无法出去。
他就用手抠着那无形的屏障,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都断裂翻开。
后来虽说将残甲拔除,伤口愈合了,但再长出来的指甲,就有些坑坑洼洼的。
十指连心,那是怎样锥心的痛,君卿若不愿去想,但她能猜到,那时候江雅儒肯定根本感觉不到手指的痛。
“雅儒啊。”君卿若抓住他的手指,“再等等,就快了,你就快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