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寒洛无数次的思考过,当他看到那写在信纸上,旁边挂着一滴泪痕的‘好’字时,就应该发现端倪,及时赶回去,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可惜,他当时一颗心思全部都放在该娅的身上,根本就无瑕顾及那份卑微的求助,从而浪费掉了一条本该幸福的性命。
寒洛想将自己放逐,放逐在浩瀚的宇宙,远离天下苍生,在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的时候,彻底的与黑夜一同消失,但是,他仍然心存留恋。
他放不下那个当初抢走了他的小马,还故意强词夺理的少女。
终于,经过漫长的路程,寒洛选择停留在女仆沉尸的那个地方。他守着那座没有木牌的衣冠冢,日日夜夜的惭悔,一悔十年。
‘对不起,芝兰。是我没有勇气离开这个世界,向你赔罪。’
‘对不起,芝兰,是我舍不得心底里的留恋,忘记了你仍身处在水深火热的灾难。’
‘对不起,芝兰,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其它的人,没有办法回应你,因此才故意对你视而不见。’
‘对不起,芝兰……’
没日没夜,无时无刻。
寒洛都在真诚的惭悔着。
十年过去了,他守望在衣冠冢前,墨黑的长发未梳,半短的胡茬儿不剔。
一寸寸的风霜雨雪自天空上飘落下来,落在他素净却陈旧的衣衫上,将他变成了一个不善言语的木讷老人。
他似乎在守望着岁月,也似乎在命运轮回的路上,等待着那曾经向往的美好人生……
某一日,少女骑着骆驼而过,白皙美好的足踝上挂着发出脆响的小铃铛。一路走来,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叮铃铃。
那声音像是故意的,喜欢招惹着夜空里的风,顺着风声飞向了远方。
彼时,寒洛已经睡熟了。
他习惯在墓碑前休息,单手枕在脑后,狂傲不羁,姿态张扬,修长的腿伸到了半路上,挡住了骆驼吃东西的嘴和那慢悠悠地,向前迈步的腿。
骆驼停下来,不敢轻易往前走一步。
在这个世界上,世间生灵皆有灵性,能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血族人的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子杀气,但凡稍微有一点感知的小动物都不会轻易靠近,沾染着血色的危机。
“咦?你怎么不走了呀?”少女挠了挠骆驼的毛发,好奇地很。
她好不容易才从别人那里牵来一头骆驼,结果,才走了几步就罢工?真是不乖,不如吃掉算了。
骆驼的蹄子底下像是灌了铅,不管少女说什么,就是不肯走。
少女气得急了,跳下骆驼,恼火不已,“再不走,小心我吃了你哦。”
人心皆善,她暂时还不想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不过,她摸了一下小肚肚,真心饿了。
这时,骆驼终有有了一点反应,动了动,让出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