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视他同样充满侵略性的眸,咏熙变得愤怒,压低了声音,她说:"连瑾行,你省省吧!没有你,我一样活得好好的!今后,我也同样用不着你多事!别忘了,你我的关系,只不过就是那三个月……不,现在只剩下了两个月又十七天了!在这之后,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牵扯!你听明白了吗?"
连瑾行望住她,原本成熟魅力的一张脸,渐渐被一片寒气覆上。
良久,他扯扯嘴,笑了。
抓住她的手,也慢慢松开,绅士般退后一步,淡泊的眸看她,他说:"这样的话……那抱歉了,的确是我多管闲事了。"
咏熙在冲口而出之后,便后悔了。
她低下头,手抚着眉心,想要道歉,喉咙却被卡了住,再也说不出话。
她想,这样也好,至少说明白了。连瑾行是个好男人,对她的心思,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觉察,只不过,除了阿宇,她心里不可能再装下任何一个人了。
再次抬头,他的身影已经走远。
咏熙的心像被人狠狠敲打过,再多的抱歉,也只能搁在心里。
她默默转身,来到电梯间,靠着墙等电梯。望着不停变化的红色数字,不知不觉,眼圈竟红了,她狼狈的转过身去,生怕被人看到,可眼泪止不住,越掉越凶。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清淡薄荷气息靠近。
她一怔,还没有转身,一只手撑就已经覆在了她的眼帘上,低声,他说:"如果我道歉的话,你能好受点……那好,对不起。"
咏熙身子僵住,可她没动,就站在墙角,没出息的缩在他的胸膛与墙壁间,夹缝求生。
掌心湿漉漉的一片温热流淌,一路淌进他的心里。
连瑾行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紧咬的双唇上,眯了眯眼眸,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不等让身后几道好奇的视线捕捉到,就把她的脸按在了胸口。
"对不起,刚才是我口气不好,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他声音不大,可电梯前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吵架了,怪不得连总的未婚妻会哭得那样委曲。这种事,情侣之间很常见,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了。
不过,看连瑾行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会如此迁就一个女人。
电梯来了,电梯走了。
身边不乏诧异的目光,可连瑾行不在乎,手掌按在她的脑后,直让她发泄够了算。
终于,咏熙低下头,默默的退离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该道歉的是我。"哭得久了,她声音沙哑,像沙石碾磨在他的心上,痒痒的。
"你说得没错,是我逃避,我不敢碰大提琴,不敢想跟它有关的事。因为……"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眸红着,可还是努力的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在我参加一次重要的比赛时,我爸爸他……他……"
他永远的离开了她——她想笑着说出这句话,可惜,她做不到。
垂下头,想要逼回泪水,也只是让它倒流回心里。
这时,头顶一声轻叹,轻轻的,低不可闻。
连瑾行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像长辈那样,一下一下,"你不再是小女孩了,你应该试着长大了。"
咏熙捏紧双手,哽咽着:"我一直都在努力……"
一个人。
他摇头,尽管她看不见。
"比起死心,悔不当初才是最可怕的。"
咏熙心尖一蛰,这是她刚才对聂咏儿说的话……
"你已经在同一天失去了最宝贵的两样,还会怕重新拥有吗?"
咏熙怔愣着昂起头,那一瞬,她仿佛听到了爸爸骄傲的声音——我们家的咏熙是最棒的!
她昂起头望着他,被泪水冲洗过的眸,哭红的脸颊,红肿的鼻头,毫不设防的全部都涌进他有限的视野内。她无助的想要寻找一点方向,下意识的将全部的信任都交与他,连瑾行的视线开始发生了变化,薄得像片羽毛,轻轻的,随着她一点点飘浮。
他握住她连颤抖都不自知的右手,紧紧握着,"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咏熙仍是望着他,眼中堆积的信任,正在一点点动摇他最初想要掠夺的心。
他一笑,"在两个月又十七天后,为我演奏一曲大提琴。"
咏熙错愕的退后一步,"我……"
"不许说不行,也不可以拒绝。"他逼近一步,仿佛与生俱来的强势,牢牢将她困缚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间,"商咏熙,你的人生不仅仅只有一个袭凌宇,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惜,那你更没资格去爱别人。因为,那不是完整的你,你又怎么分辨得清,你的爱是否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