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芮当真被激怒了,她怒视着他,"慕容曜,你这个混蛋!"她用力推开他,解开安全带便推门下车。
慕容曜的身子歪了歪,靠在另一侧车门上,整理下衣服,斜睨着她,嘴角的弧度,仍好看的充满了诱*惑,单手握着方向盘,扭回头,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只说一遍,上车。"
蒋文芮无视,顺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慕容曜挑挑眉梢,一句也不多说,直接发动了车子,擦着她的身子便越了过去。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影,蒋文芮站在原地,有几分错愕。
他就把这么丢在了山上?
一个人?
跑车的引擎声渐渐消失,四周突然又静了下来,漆黑的,风一吹过,偶尔传来的沙沙声,格外突兀。
该死的慕容曜!
这会所有的恐惧,化作愤怒,反而起了安抚作用。掏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求助显然是无门,蒋文芮来了执拗劲,脱掉碍脚的高跟鞋,就这么赤着脚走在满是石子的路上。
在这个世上待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明白,没谁离开谁是不行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走得全身是汗,索性脱掉外套,搭在臂弯里。脸蛋微微发红,短发被风吹得凌乱。一双脚已经快要不是她的了,麻木着的痛。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在这安静的夜里,铃声变得十分刺耳又急促。
手机的信号十分微弱,看到屏幕上方的名字,她犹豫着要不要接。
也许是安静得太久,在这荒山野岭的,就算对像是白跃峰,能听到别人的声音也是好的,她还是接了起来。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可还是能听清对面充满质问的声音:"蒋文芮,你在哪?为什么手机打了半天也打不通?"
蒋文芮呼吸不稳的回着:"山上看星星。"
"你在山上?和谁?"细听之下不难发现,他的口吻,带出三分迫切。
"呵呵……"她突然笑了,抬起头,当真望着布满点点星辰的夜空,"我说,我被潜了,你信吗?"
对面倏尔一阵沉默。
说出这话,蒋文芮胸口一阵舒畅,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心事这种东西,果然是需要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才会矫情得自我膨胀,不吐不快。
沉默过后,白跃峰开口:"你可以选择离开。"
他很奇怪,自己会这么说,但是,这却是他的真实想法。离开那个人,离开蒋家,至少,不会再有伤害。
"离开?"蒋文芮笑出了声,却是没有回答。说就走就,她也巴不得,可她若是这样的人,当年也不会犯下那么冲动的事。
她很清楚,她舍不下。
"你在哪,我去接你。"白跃峰正色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哦对了,石子很多……"她低下头,看着被扎得生疼的双脚,苦笑一声。
"等我。"
他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越往山下走越黑,蒋文芮走累了便坐下来歇一歇,这会已近凌晨,肚子里也饿得慌。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朝这边照过来,是辆白色奥迪。
她眯起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看清坐在驾驶室内的白跃峰时,她居然会松了口气。
白跃峰立即停下来,推开车门走下去,站在车前,望着她,那一瞬的目光,复杂到连蒋文芮都能感觉得到。
"走吧。"他说。
蒋文芮看了看他,然后起身略显僵硬的走过去,白跃峰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赤着的双脚,他的眉拧着,双唇抿紧,眸目变得幽暗。
蒋文芮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坐进了副驾驶位。
他调转车头,朝着山下开去。
靠着椅背,头抵着车窗,她总算能够休息片刻了。白跃峰看着车镜,镜中的她脸色苍白得很,原本粉嫩的唇也失了血色,下巴好似被削得更尖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车子碾在细石路上发出的滋滋声。很快,车子开到山下,驶上了公路。
就在公路对面,一辆黑色保时捷,安静的停在那儿。
车内,烟雾缭绕,慕容曜眯着眼眸,看着白跃峰的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