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慕容曜警告似的叫了一声。
玉姐掩面笑着:"好好好,我不说了。"
慕容曜抬手示意:"进去吧。"
蒋文芮看看他,心里怪怪的,垂着眸跟他走进去。
玉姐去准备午饭,高阳直接回了公司,就剩下两人在客厅里。
觉察到她的沉默,慕容曜淡然出声:"不顺利?"
她下意识摇头,突然想到他看不见,她便开口说:"谢谢你请去的专家,一切都很顺利。"
说完,又是沉默。
慕容曜坐在那儿,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听高阳传给他的会议记录。
蒋文芮看他一眼,想要起身出去透透气,他却摘下耳机,"去哪?"
"花园。"
"一起吧。"
他这样说了,蒋文芮只得过去,推着轮椅走出去。他想站起来,她便扶着他,在院子里慢慢来回走动。
怕她累了,他说:"坐下来休息会。"
"嗯。"
扶着他坐下来,她就坐在对面,他突然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虽是问题,却带着不容逃避的强势。
蒋文芮别开脸,依旧沉默着,并不想开口打破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但是,她和他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摆在眼前,不是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
他耐性不错,一直在等她回答。
半晌,她才回眸,抿了抿干涩的双唇,说:"我不希望,你干涉我做其它事,尤其是,我和我父母的事。"
闻言,慕容曜的明显有些不悦。
他可以试着去接受蒋文芮,不再对她报复,学着释然。但是,对蒋莫怀与刘萍,他仍放不下芥蒂。
他们毕竟和他妈妈的死,有不可抹杀的因果关系。所以,他私心的不想她和他们有所接触,至少那样,他可以当她是个体,把她从那件事里摘出来。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呢?"他的口吻,有些生硬。
蒋文芮心下一沉,做了个深呼吸,她说:"那抱歉,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去管他们。"
"你想怎么管,我都可以满足你。请人照顾他们,解决所有的医疗费用,或者是把别墅还给你们,只要你一句话。"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认,这是他在让步。但蒋文芮却不以为然,她皱眉道:"我是他们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为他们做的事,也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所以,你是坚持要离开我,和他们在一起喽?"他的眉宇间,现出一丝嘲弄。
蒋文芮手抚额角:"我没说要离开你。"
"在我看来,意思是一样的。"
他毫不犹豫的转动轮椅,"玉姐!"
"来了!"玉姐小跑着出来。
"推我进去。"
"哦,好。"
蒋文芮的秀眉快要拧成了一条线,看着突然变化的他,与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
她差不多能理解他的用意,但她做不到。她不可能为了自己,就撇开父母的关系。尤其,还是因为她的冲动,才将他们推至今天这样的境地。
午餐时,两人都沉默着。
"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叉子掉到了地上,他想弯腰去捡,蒋文芮出声了:"我来吧。"
"不用。"他态度冷淡,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却是半天都没摸到。随即,懊恼的推开了前面的餐盘,就要转动轮椅离开,但是,轮椅却被椅子给绊住了,挣扎半天,都没能离开。
他的神情,似在隐忍,紧紧咬着牙,坚持着。
蒋文芮忙起身,皱紧眉,"我帮你……"
"我说不用!"他几乎是低吼的。
她吓了一跳,怔在原地。
听到声音,玉姐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出来,"这是怎么了?"
"玉姐!推我回房间!"
"哦……"
玉姐看看蒋文芮,一猜便知是两人吵架了,推着慕容曜回去房间,出来后,安慰了她几句,蒋文芮只是苦涩的笑笑,也没心情再吃什么了。
慕容曜的房间里,挡着厚重的窗帘,即然感觉不到光明,索性刻意营造出黑暗,让落差感没那么强。他就坐在屋子中间,双手捏成了拳,指节泛白,心情烦躁得恨不能毁灭点什么。
他讨厌此刻的患得患失,那不是他慕容曜该有的!但该死的是,他却开始在意了她的一举一动!越是在这黑暗之中,她就越是成了他唯一的那道光!他试过阻止,可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受她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