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吃了一惊,嘴巴里差点要塞进一颗鸡蛋,接着,他竟站了起来,来到蒋文芮跟前,老老实实的鞠了一个躬,"大姐!"
蒋文芮勾起唇角,"明天九点,去蒋氏报到,记得弄得像个人样点再去,别丢我的人。"
"是,大姐。"
对蒋文芮,林涛的眼睛里,都透着心悦诚服。
林涛走后,刘萍便追着问他的来历,蒋文芮只用"朋友"便一语带过,刘萍知道女儿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张口的。
当时,她就接到了玉姐的电话,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那头哭得厉害。
蒋文芮默默的挂了电话。
也许,在玉姐看来,她是不计前嫌,心存仁慈。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过就是想,留住一些跟他一起的人或物。哪怕一点,哪怕牵强,她也会紧抓不放。不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她的世界。
第二天,玉姐出现了,她说,她是来赎罪的。
刘萍不明就里,蒋文芮也不曾跟她说过实情,而是抱住了玉姐,轻声说:"玉姐,我好想他……"
玉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抚着她的背,"小姐,先生会回来的。"
会吗?
蒋文芮不知道,而且,就算是回来了,他和她又能怎样?
注定,是无果的。
玉姐留在了蒋家,带着一颗想要赎罪的心,尽心尽力。不仅对蒋文芮,对蒋莫怀也是照顾有加,刘萍很高兴,还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家里因为多了个人,也变得有些生气。
可是,每当入夜,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时,蒋文芮便只能靠着不停的画着设计图,来遣走心底的恐慌。
蒋氏的运作步上正轨,严肃每晚都会和蒋文芮通话,蒋文芮由衷的说:"严肃,幸亏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肃却说:"是他在临走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才能这么顺利的接手。"
这一点,他是绝不会居功的,他的骄傲不许。
蒋文芮一滞,又想到了他,心底那块无人踏足的禁地,又变得荒凉。她慌忙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既然是注定了的,有些路,必须要一个人走,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让她在途中遇到他?和他一起看遍了沿途风景,有悲伤的,有欣喜的,更有至死不渝,种种这些,都会成为她整个人生的支点。
有他,方知独行寂寞,可现在,不得不独自面对,各自寂寞。
隔天一大早,蒋文芮是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的。
"老蒋,你也太缩头乌龟了吧?天天躲到家里,那么怕见人吗?"
"老谭……你来干嘛?"
"干嘛?当然是来找我的宝贝徒弟喽!"
刘萍一听,忙说:"老谭,小芮她最近身体不大好,我看……"
这时,蒋文芮下了楼,谭正一看她,马上说:"这不挺好的嘛!哪里不好了?"说着,笑眯眯的上前:"小芮啊,别在家跟你爸一样窝着,都快长蘑菇了!跟师傅走吧!"
"师傅?"蒋文芮看到谭正,有种莫名的欣喜,她几步过去,竟主动拥抱了他,反而让谭正愣了住。
"呃……小芮啊,师傅知道你很想师傅,可也不用这么直接啊,你爸妈会嫉妒的!"
"我就是想师傅啊!"蒋文芮笑着,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但那双清澈发亮的眸子,慢慢被一片雾气覆了上。
与他有关的人,像把钥匙,打开了与他相连的门。每每,她都舍不得关上。
蒋文芮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要搬去谭正那边,方便跟着他学艺。刘萍虽然担心,但玉姐主动提出跟过去照顾蒋文芮,她这才稍稍放些心。
玉姐驾车,两人坐在后面,谭正似有感而发:"看到你气色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蒋文芮笑道:"总是被玉姐强迫着吃那么多东西,想不好都不行。"
玉姐也笑着说:"还不够呢,过去后,我得尽快把你的身体调养好。"
谭正眼前一亮:"那我也跟着有口福啦!"
"这是当然啊,您可是小姐的师傅呢!"
谭正不住点头称好,侧头,又看看蒋文芮,略微沉静后,他说:"是那小子打电话让我来的。"
蒋文芮的身子一震,双手紧紧揪住裙角,目光却仍是凝着窗外。
"他怕你在家里闷坏了,才让我接你过去的。"说着,谭正一声失笑,"不然,你以为他会放心让我教你?不担心我虐待你才怪呢!"
玉姐从后视镜中看一眼蒋文芮,她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玉姐心里低低的叹了声气,若不是因为她,这两个人也许还有一丝机会,她的愧疚感也愈发强烈了,她知道,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都不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蒋文芮将手攥得紧紧的,尽管她在全力控制着胸口起伏,可还是被谭正的话给扯得生疼。
不是要分开,再也不见吗?干嘛还要为她做这么多……
他不知道,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无法忘却,守着与他的那点回忆,至此蹉跎。
慕容曜,你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