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开视线,飘忽不定,"别再勉强了,我们受到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轻轻说了句"再见",她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她就顿在原地。
慕容曜自她身后抱住了她,就在这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内。
蒋文芮杵在那儿,表情都是不可置信,一双清淡的双眼,这会也都徒然睁大,脸上有抹苍白。
慕容曜才不管身边那些好奇打量的视线,抱着她,一点点收紧手臂,生怕她会就此消失一般。他一向情绪内敛,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释放。
唯独她。
她手中好似有把钥匙,可以任意开启他的悲伤与愤怒,而且,游刃有余。
"我从没有忘记过她,就好像,我没有一天不提醒自己需要去恨你一样……"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他轻喃的声音,沙哑得性感,"提醒得多了,连我都开始变得不确定了……我问自己,是该恨的吧?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好,我继续恨……直到,我恨得不想放手,想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想把你绑到身边,想跟你过完下半辈子……"
蒋文芮默默地听着,眼睛里泛着透明的光泽,心情起起伏伏的,如同缭绕在山顶的云,飘渺得不真实。
"小芮,"他缓缓闭上眼睛,叫着她的名字,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从来都没有。"
松开手,他越过她,大步走向门口。
蒋文芮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睛开始模糊。手里捏紧了裙摆,愤恨的声音,有点哽咽:"混蛋……"
……
保姆阿姨将房间打扫干净,刚要打开窗户想透透空气,就被人制止了。
"你出去吧。"
待人离开后,杨战环视一圈,确定所有的摆设仍与之前一样,便又垂落了目光。
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对方在汇报着什么。
他听着,脸上慢慢扬起残忍的笑,"所以,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对方回道:"据我观察,很有可能。"
意外的,杨战居然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期待得很,他不紧不慢的说:"给我继续盯着。"
挂了电话,杨战抬头望着墙上的照片,慈爱的笑了,"希媛,爷爷就快要帮你出这口气了……"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他低沉的应着。
"杨老,"走进来的人是杨牧的秘书,他将一盒子东西放在桌上,说:"这是精神病院送来的,说是小姐的东西。"
杨战抬了抬眸,挥下手。
"我先走了。"
秘书推门出去,杨战独自坐了好一会,这才撑着手杖起身走过去,拿起盒子,他轻轻打开。
里面放着一本相册,杨战拿出来翻看着,都是慕容曜的照片,各种场合的,应该是杨希援抓拍的。可见她对这个男人用情之深,眼里除了他便没别人了。
杨战的脸色即刻阴沉下来,随手就把相册丢到了一边,看得出他对慕容曜的反感,但眯起的眼睛里又是掩不住的心疼。那个傻孩子将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放在了心上,可他又是怎么对她的呢?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她那么聪明漂亮,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越是深爱,越容易受伤,更何况对象还是像慕容曜这样的男人,他根本就是头狼,你永远也不可能捂热他的心!报复心极强的人,通常会比其它人来得更狠更绝,当初无论他怎么劝怎么拦,都挡不住她的一厢情愿,结果……
每每想到这些,杨战都自责不已。他总觉得,孙女走到今天,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这种自责,令他格外的恨慕容曜和蒋文芮。
平复几下胸口的翻滚,他刚要盖上盒子,却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这是封被退回来的信件,上面盖着邮局的日戳,日期显示是就在杨希媛自杀前寄出的。翻过来,背面贴着一张"退改批条",显示因为迁新地址不明,所以找不到收件人才会原路退回。
杨战坐了下来,犹豫了下,将信一点点拆开。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待杨战看罢,脸上的神情震惊到无法形容……
放下信,他抬头又看了眼孙女的照片,目光之中尽是难以置信,可是渐渐,又化作一丝欣慰。
不愧是他杨战的孙女啊!
他拿起电话,又拔回之前打来的号码,对着电话里的人吩咐道:"停下你手里的一切工作,去给我找一个人……务必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