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的确管不到林城这里,毕竟这是黔州的地界,但是沐家那是真正的云州王,可以上达天听,什么事儿都是可以直接捅到最上面去的,谁想拦都拦不住。
他文远山就算是想从中作梗,买通上面把消息截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不敢尽信,这小子真的跟云州沐家有关系?
不过唐卓可不在乎他信不信,只要心中生疑就足够了,他也不打算证明什么,毕竟他和沐家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
因此唐卓诈唬了一番,便阐明自己真正的想法,开始坐上谈判席:“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姜大成的死,不止是利益问题,他盗墓犯罪团伙的名头不坐实,会让别人不好过。”
可这话一出,文远山眼中豁然明朗,闪过一道亮光,他反应极快的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根本不是为余家而来,你是为新来的那个钟区长的女儿出头,小小年纪,竟然隐藏得这般深,但你还是瞒不过我。”
文远山看破唐卓的初衷,不禁得意的笑了一笑,顺带还嘲讽了唐卓一句,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唐卓的眼皮也微微抖了两下,果然能做到这个位置的,都不是傻子,居然只是一句话露出了信息,就立马被猜到。
但他并没有惊讶,反而淡笑道:“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当然经验丰富聪明狡猾,不过现在的局面,请问你靠脑子就能改变吗?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配合我坐实姜大成犯罪团伙首领的身份,破获这一桩盗墓大案,你从中获得一些名声,利益归国家所有,我也达到我的目的。或者,你拒绝配合,我把这个东西传播出去,看看你身上的皮怎么被扒下来。”
听到唐卓如此直白的威胁,文远山额头上青筋一鼓,断声喝道:“那样你就更无法帮钟区长的女儿洗掉污点。”
唐卓摊了摊手,将自己的情感掩饰得极好,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对钟家的特别关照,嘴角微微掀起一抹诡谲笑意,像是一个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局外人,说道:“你说得对,不过钟区长的女儿大不了就是不干警察这一行,比起你文司令的损失来,孰大孰小,不用我来说吧?”
听到这话,文远山沉默了很久。
这是一笔很简单的账,根本不需要时间去算,但是作为当事人,利益相关者,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出取舍。
唐卓趁着这个时间,让司空星把庞谦弄醒。
司空星去打了一盆水来,直接泼在了庞谦头上,冰冷的水在这深秋的寒夜里,格外的能让人清醒。
庞谦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打了个一个哆嗦,张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在文远山的别墅里,心里一喜,可是一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也在这里,顿时气息萎靡,叹了一口气。
“完了,这下完了!”庞谦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加快了文远山的思考进度,原本他还有一些犹豫不舍,可现在却立马做出决定。
“我可以配合你。”文远山忽的站起来,向着唐卓的方向走出两步,军姿站立得着实有一番气概,行走如松,挺而直。
唐卓刚升起一丝赞叹之意,可紧接着,文远山指着庞谦,说道:
“不过你必须杀了他。”
“什么?”唐卓疑惑不解的眉头大皱。
不仅仅是唐卓感到惊讶,庞谦本人更是直接傻眼了,什么情况?我才刚刚醒来,你就要让人杀我?
唐卓想了想,眼神变得深沉无比,看着文远山,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文远山表情坚毅,“你不杀了他,如果他将事情内幕泄露出去,又或者你自己泄露出去,然后甩锅到他头上,我岂不是白帮了你一个忙,反倒把自己挖了个坑埋了?”
还别说,这番话说得挺有道理,就是连唐卓也没想到还能这么阴他一手。
可唐卓本就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把一个军事长官阴一把又如何呢?无冤无仇的,那不是跟滥杀无辜一个性质吗?
“那你可以自己动手杀了他。”唐卓瞥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庞谦,那无辜的小表情,望着自己,似乎是在向自己求情。
不过唐卓对庞谦还是有不小恶感的,根本不介意他会不会死掉。
文远山闻言,却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露出自信的微笑,道:“你确定吗?我现在杀了他,那知道古董文物下落的人就只有我了,你相信我不会再跟你谈判提要求?”
唐卓果然骤起眉头,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东西,真他娘的会算计,为什么要当个军人?不当政客可惜了。
文远山看出唐卓已经有所顾忌,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呵呵,所以只有你杀他才行。”
唐卓沉着脸思考一会儿,抬眼盯着文远山的双眼,杀意毫不克制的释放出来,道:“你想要我的把柄?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得悄无声息还没有人能够查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