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后半段时,温盛予目光已经到了苏缈的脸上,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苏缈是故意这样做的,一方面又担心这女人不识好歹。
苏缈侧头看向他,到了嘴边的话因为这样的一眼统统都吞了下去,这时候的温盛予手撑着车顶,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头,藏蓝色的西装上有细密的水珠,可能因为面料好,那些水珠都独立的像是一颗颗细密的珍珠,在路灯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还有他的头发,那张脸,因为逆着光线,带了几分梦幻,以至于苏缈以为自己还处于刚才的梦里。
她想过分开后自己会舍不得温盛予,会时常回忆起他,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失魂落魄,这样不像自己。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成为一个出尔反尔的不诚信的女人。
“怎么?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温盛予冷漠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苏缈眸光微闪,忙别过脸,淡淡道,“后面分明还有那么宽敞的距离,温少不利用反而让我们让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在碰瓷呢。”
“苏缈!”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苏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请温少让一让,我们这就离开。奉劝一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说着她干净利落的关上车门,徒留温盛予一脸震惊,他眼睁睁的看着她退车,然后离开。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一旁的花久啧啧称奇,刚才她两次让车没让成肯定是她眼花了。
苏缈望着后视镜里站在路边的男人,鼻头发酸,“往后再在这种地方给我打电话,你还不如坐出租车。”
“我这不是从医院出来一时接受不了,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吗?”
“这里距离医院至少有十公里。”
“那是因为心情不好就想吃东西,所以就找了个商场,只是突然想到医生说我身体虚弱,最好不要吃那些,就……”
花久很委屈的解释,裹着毯子的手又紧了紧,后脑勺靠着座椅,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苏缈,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嫁给曾匪擎?”
“等你想清楚了再来问我意见。”
苏缈没想到自己出一趟门就捡回来一个孕妇,还真是扎堆怀孕啊,她大姐,她,还有花久。只是花久本来可以不经受这番纠结的,但她自己呢?其实也可以不经受的吧。
一路上花久没再说话,像是被风霜打击了的茄子,时不时地唉声叹气,苏缈也没送她回家,两人直接去了她家。
“你先去洗个澡。”
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苏缈忙说了一句,担心花久会感冒。
半个小时后,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都盯着天花板,花久首先问道,“在温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和温盛予落得现在的地步。”
苏缈闭了闭眼,淡淡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突然清醒了。”
“你们之前一直都挺好的,就算是吵架,温帅哥也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找你。但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客观的说一句,你确实有点畏手畏脚了。”
“不是我畏手畏脚,只是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战胜一切。那些问题最后都不会成为问题,那些困难到最后都会变成幸福。”
“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苏缈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花久凑了上来,挽着她的手,“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和温帅哥,怎么说呢?至少你们喜欢着彼此啊,他对你那么好,我敢肯定,你今晚要是对他撒撒娇,他一定立马投降。你都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
“花久……”
苏缈无奈的喊了一句,花久立即闭嘴,苏缈闭上眼睛,浮现出画一样的画面,真好,他还是那么明亮。
“如果温盛予的父母不接受我,我可以和他一起努力,我可以努力表现,取得他们的好感,可能会受委屈,但只要到最后他们能喜欢我。”
“可是他们讨厌我,甚至是憎恶,你知道什么是憎恶吗?当你憎恶一个人的时候,你甚至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不想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
“当这种人挡住了你的路,你可以毫不怜惜地对他施加最大的恶,花久,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我没有争取,也没办法争取。”
花久一知半解,“万一呢?真心总能打动人,只要你保持真诚,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
“在那天前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温盛予会和他父母有哪些矛盾,这场父子之间的矛盾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意外,谁都无法预料。而且,我还怀着孩子。”